车内的血腥味越来越大,徐文亮看到林虎背上不断的有血冒出,血顺着椅背流到座位上,又从座位上流到车的地板上。林虎在车上呻吟着,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叫声。
徐文亮把车开的飞快,朝最近的医院驶去。他不断的和林虎说着话,让他振作起来。林虎的意思越来越模糊,叫声越来越小。
就在徐文亮将车停在医院门口时,林虎一把抓住徐文亮的胳膊,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个信封交到徐文亮手里,用微弱的气息说:
“把这个信封交给我哥。”
林虎说完后一头晕倒在徐文亮的怀里。
徐文亮将林虎交给医生以后,他怕自己被牵扯到黑社会的争斗之中,找了个机会悄悄的开车溜掉了。
徐文亮的车上和身上全是血,他不能这个样子回家,于是他就开车去了公司。在公司里他仔仔细细的将车清洗干净,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天已经亮了。
他疲惫的坐在办公桌前点上一支烟,打算休息一会儿。这时他突然想到林虎给他的那个信封,他找到自己的脏衣服,从里面拿出那个信封。
信封的表面沾着林虎的鲜血,看起来非常的恐怖。徐文亮打开信封抽出那张纸条看了半天,又看了看那个U盘。林宏伟死亡的消息现在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徐文亮对这件事也只是道听途说,并不了解真实的情况。看了纸条以后,徐文亮不禁对U盘中的内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打开自己电脑,将U盘插了进去。
当徐文亮听完那份录音以后,他感觉到自己的后脊背开始发凉。录音中两个对话的人他都见过,也都听他们说过话,他知道他们是谁。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为了一个项目,为了几个亿的利润,这些人竟然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
他的第一个念头是将这份录音交给警方。他后来又想了想,觉得自己如果交给警方的话,万一被另外两家的人知道是自己做的,那自己今后就没法在贵安混了。
他思来想去的考虑了半天,还是遵照林虎的意思将东西交给他哥吧。再说林虎目前还在医院里抢救,他醒来后自己要是发现自己没按他的意思办,那自己更加不用在贵安混了。
徐文亮伸手想把U盘从电脑上拔下来,就在一瞬间他突然想到自己何不复制一份,万一以后要是有用呢。于是他轻点鼠标,将录音文件复制了一份到自己的电脑上。
徐文亮在办公室里迷糊了一会儿,员工们已经陆续的到公司上班。他拿上信封开车到外面吃了早饭就直奔医院而去。
医院的走廊里挤满了人,徐文亮不认识林虎的哥哥。他只是听说过林虎有一个哥哥,从小练武出身,是省散打队的队员,拿过全国的散打冠军,退役后一直在国外生活工作。
他找到那个自己认识的小兄弟,将他拉到一边打听情况:
“兄弟,林虎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扎中了背部的动脉,幸亏送来的及时,目前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还没有醒过来,人在病房里躺着呢。”
“哦,没危险那就好。”
“就是呀,他爹妈妹妹刚出事,要是他再有事,那就太惨了。”
“兄弟,再问你件事,哪个是他哥哥林兴呀?”
小兄弟朝走廊那头看了一眼,对徐文亮说:
“看,那个穿运动外套的大高个就是林兴。”
徐文亮往小兄弟手里塞了一盒烟,往走廊那头走去。
林兴从省散打队退役后,父亲让他回家帮自己。他在父亲的公司里待了一个月,觉得自己和这样的环境格格不入。林兴虽然是练散打的,但性格却孤僻内向。在省队他的外号叫“冷狼”,比赛的时候,林兴总是先防守,不轻易出招,等他抓到对手破绽,就会奋力出击,一招制敌。
退役后的散打选手在国内没有好的就业渠道,并且国内的人对打打杀杀的人往往都存在着偏见,这让林兴感到非常的苦恼。后来通过队友的推荐,林兴有机会到澳洲的散打俱乐部执教。林兴在澳洲执教期间认识了他现在的夫人,也找到了自己喜欢的职业。后来父亲林宏伟为其办理了投资移民,他便在澳洲定居下来。
接到父亲母亲和妹妹出事的消息以后,林兴直接就坐飞机从澳洲飞到了日本的东京。在东京办理了相关手续,前天才从日本带着父亲母亲和妹妹的骨灰回到国内。
林兴此时背靠在医院的走廊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他不知道自己平静的生活为何突然被打破。几天前他还在澳洲自己的院子里教自己的儿子打篮球,现在他站在国内医院的走廊上,等着已经失去了父母妹妹的弟弟醒来。
父母去东京之前曾经给他通电话,告诉他要和妹妹一起去日本玩几天。他说既然想出国玩儿,不如一起到澳洲住些日子,来看看他们的孙子。母亲当时说好呀好呀,只要妹妹想去的话,他和父亲随时都可以去。林兴没想到,那竟然是他最后一次和父母通话。
他本来想等过几年父亲将生意交给弟弟后,就把父母接到澳洲生活,让自己在父母还年轻的时候进一些孝道。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在父母如此年轻的时候,他和他们便已经阴阳两隔,再也无法相见。父母和妹妹的身音还依然萦绕在耳边,而他们却已经飞的老远老远。
徐文亮走到林兴的身边,感觉对方就像一座铁塔一样立在自己的眼前,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打了声招呼:
“您好,是林兴大哥吧?”
林兴没见过眼前的这个人,他对于家里的人都不熟悉,他心想这人看上去比自己年龄大反而叫自己大哥,应该是林虎的人。他点了点头,没有做声。
“兴哥,我是虎哥的朋友。”
林兴想自己果然没有猜错,他换了姿势,嗯了一声。
“昨天是我送虎哥来的医院。”徐文亮说。
“哦,谢谢你。”林兴不知道徐文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昨天晚上,我开车去罗马酒吧,刚到门口就看见虎哥浑身是血的跑出来。我停下车,叫虎哥上车后就把他送到了这里。”
“谢谢。”林兴又说了一句谢谢。
“我把车开到医院门口的时候,虎哥给了我一个信封,叫我把信封交给你,然后他就昏了过去。”徐文亮掏出那个带血的信封递给林兴。
林兴接过信封,没有马上打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