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意思?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財津瞳孔微缩,双手探在身前仿佛要抓住什么,却忽的感觉眼前的侦探化为了一团幽深的旋涡,包括那白皙的侧脸,一切都像是打翻在昏暗角落的颜料盘一般模糊不清。
他分辨不清事实,或者是在抗拒事实,只有浑浊的眼泪恐惧地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他不再问什么多余的问题,而是转身拔腿就跑,这个侦探!这个侦探!
財津跌跌撞撞地推开好似钟摆一般摇晃着的干尸,但却抑制不了疯狂的舌头越过整齐的假牙发出尖叫,而从身后追上的不止是淡然迈足的人影,还有一阵轻笑。
“財津歩先生,为什么要逃走呢?”
財津一个跟头扑在地上,但顾不得跌花的脸,连滚带爬地就又跑了起来,他此刻无比后悔离没有听那内厄姆的话了,可是谁能想到!
“你就是凶手!”
他悲愤而又极度恐惧地大喊道:“警视厅的特别侦探,说要查清案件和凶手的你,竟然就是凶手!”
“是的。”
五百川嘴角扬起,双手若有所思地托着自己的脸颊微笑道:“是不是很意外?意外到想死?”
“啊啊啊啊啊!!!!”
財津连抓起地上的无论是骨头还是石子之类的东西往后面扔去,或者是推倒器物阻碍她步伐的勇气都没有,只是一个劲地流着鼻涕眼泪奔逃。
“不过由財津歩先生来指责我是凶手又有些过分。”
五百川微微摇了摇头道:“大多数人不都是自相残杀的吗?还有别忘了舟茂警官、那些船员,还有船上骚动着的那些暴徒,可都是死于你的手中。”
“你才是游轮上最令人心惊胆战的凶手,至于我,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点陪衬而已啊。”
財津很明显没有和她争辩的余裕,连鼻涕眼泪流到嘴里去了都没有在意,他爬在入口处板格垂下的绳子上,如同一只被毒蛇追赶的树獭。
五百川饶有兴致地停下脚步,手里摇晃着一只匕首看着他向上飞爬。
“我其实不太理解,你们这些人好像认为人被逼到极致了不会搏命,好似就像法律啊,社会啊,甚至是道德,能像一张网一样为你们兜底。”
“好吧,我承认,大部分的确不会。但是别忘了恶魔藏于羊群,当忘不了你们做过的事情后,人生被放弃,一切被放弃,那言听计从的双耳或许会变成邪恶的双角。”
“他们守着你们的作息时间,研究着你们的习惯和人际关系,用数年、甚至是十年的时间来打造一个计划,直到其臻至圆满,宛若天灾,然后笑着来找你们讨要债务。”
等到財津歩快要到达顶端的时候,黑暗中寒光一闪,绳索外面的一圈陡然裂开。
“不!”
財津歩脸上欣喜的表情陡然变为吃惊,他拼命地上窜想要拿手将那即将的裂口给捂住,但“嗤”的一声,绳索崩细然后裂开。
坠下的每一秒都如月如年,他手还在上抓,但身体已经坠向身后那深不见底的深渊,脸庞被阴影爬满绝望。
只剩“砰”的一声以及骨头断裂般的声响。
財津歩伸手够不到后背,只能挺起腰惨叫起来,但他那望向散发着微微光线的天穹随后被侦探俯瞰的脸覆盖,黑发从她的耳边脸颊旁滑下,将她的脸衬托得愈发白皙。
那双空洞的眸子紧盯着他,使得他连惨叫声都快发不出来,財津歩瞳孔颤抖着,他现在可以跟任何人打包票说她就是妖怪。
披着人皮的妖怪,那红唇就像吸了血一般鲜艳。
“一个聪明人,也无法在两周内解开别人的十年,更勿论说是不知道多少人的十年。”
“我想你应该深有体会,此刻该放弃挣扎了,財津歩先生。”
財津歩怪叫道:“我和你拼了!”
但他猛跳起来后却是不由自主地抱紧了侦探的腿,哭喊道:“饶过我!别把我开膛破肚,别挖掉我的眼睛,别把我送上别人的餐桌,我就是你的狗,五百川小姐。”
五百川轻笑一声,“你当然不会跟我拼了,你有着价值数亿的豪宅,有着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情人和仆从,有照顾你衣食住行、内外体面的妻子,有聪明懂事、继承你事业的孩子。”
“这样一份令人羡慕的人生,死了可就全部没了。”
她竖指在唇边道:“我保证我不会杀了你,那样多可怜。”
財津歩不敢相信地抬头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