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倉对红叶的提议有些心动,奈何他对这种体型恐怖的食肉动物充满恐惧,更别说还是在水下,跑都跑不掉,于是做着下水前的躯干活动来维护面子和舒缓心情。
但匆忙一瞥,他却看见被绑在柱子上的浜畑连声尖叫,脸都喊得通红,一条条跃起的大青鲨从其身边一次次接近零距离地擦过。
还有中牧挺立在小舟中间,被五个涕泪横流、妆花的如同妖怪一般的老太太抱着大腿,他脸色惨白、赤身裸体地挥舞着船桨和鲨鱼搏斗,简直要把老人与海中的老人给羡慕死了。
水倉心中警铃大作,回头道:“红叶、好像和你说的有些........”
然而他感受到了脚踢到屁股上的力道,一头坠向池面。
“啊啊啊啊啊啊!”
如同猎物在蜘蛛丝上触网了一般,水倉在池面上溅起一朵水花的刹那,那些飘走的鱼鳍迟疑了一下又猛冲过来。
而水倉咕嘟咕嘟吐着水泡,看到的是水面之下一只只扁长体型、似乎在狞笑着的庞然大物。
他猛地将头钻出池面,在意外尝到了水中的猩甜血味后,所有与鲨共舞的念头都被恐惧替代,他惊恐地扑动着手脚,“你踢的我,我知道是你踢的我,红叶!快把我拉上去!”
“你有目击证人吗?没有的话就不要乱说。”
五百川看着鲨群到来,依然闲情暇意地捧住脸颊,眼睛眯起笑得绝美。
她另一只手后撑着,一双修长白皙的腿依然在半空中轻轻摇动,唯有舔着红唇的动作显得有些违和,“更别提我现在是救你的唯一人选。”
水倉悲愤地大喊道:“别玩了啊!红叶,是真的要出人命了啊!我求你了,我死了未梨也会伤心的啊。”
“你为自己求救的理由还真是清新脱俗。”
五百川奇怪地看向他,“可你明明是想要救浜畑他们才咬牙跳下去的。”
水倉现在真的是把牙齿快咬碎了,他手在湿漉漉的台底杆子上打滑,根本不可能像之前一样飞快爬上去,最关键的是,要是自己死在这里,可永远无法指控红叶谋杀的罪名。
忽的衣帛撕裂的声音响起,原来是红叶将薄纱袖撕了一截扔了下来。
尽管很狼狈,他依然窜起将之抓在手中,愤懑道:“你是把我当成猎犬了吗?”
五百川耸了耸肩膀,“你如何想是你自己的自由,我只是在帮你。”
“我不敢保证气味能够在水中维持多久,所以为了大家挺身而出的水倉桑,你最好早点找到浴场的排水口。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或许不会看到浜畑中牧他们进入鱼腹或者缺胳膊少腿。”
水倉欲哭无泪,这算是哪门子的挺身而出,仰头喊道:“你不想他们死的话,倒是给我自己上啊!”
五百川将左手五指都张开,在月光下拨弄审视着自己的指甲,“我的确是很想自己上的,但是你看,水倉桑,我们队伍里有明确的分工,我动脑,你动手,”
好像是有这样约定俗成的默契,但常规情况只适应于械斗而不是核战啊,让他面对大青鲨他宁愿让核弹在他头顶落上一发!
水倉气得盯着她道:“你是也害怕了吧红叶,你担心哪只鲨鱼不长眼咬上你一口!”
五百川仰起头,凝视了一会星空,只将下巴露给他,“你再聊一会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可是大家,连同你自己都没命了哦。”
“我可不想两只手臂都袒露在外,这样会显得很放浪。”
水倉脑袋都要爆炸了,能死死拿捏别人的家伙他这辈子也不想再遇到第二个了。或许財津会过河拆桥让自己死得很难看,但这家伙会让自己活着时时刻刻都感到难受。
他攥着薄纱眼含泪水,心惊胆战地迎着那些恐怖的身影游了上去,但即便他做出了举着八尺琼勾玉的气势,三条大青鲨依然徘徊在他的身周。
它们咧开满是尖牙的嘴,一次次地像是恐吓一般急扑而过,那一对对圆眼似乎在分辨他究竟能不能吃。
无论是水中漂浮的人体残肢还是碎屑,还是鲨鱼口扑面而来的腥臭,都让他头脑发晕、想要呕吐,他感觉精神错乱,猛跳的心脏也将他在拉向地狱。
水倉不由得战栗着向随便哪个有用的祈祷起来,但很明显神明对他这个不太诚心的、临时抱佛脚的家伙也不太眷顾。
虽然大青鲨们还没有下口,但他游到哪它们跟到哪,始终都是那么几条,唯一的好处是,它们无形之间倒是将那些吃红眼了的鲨鱼们阻拦在外。
但在其他人眼中并不是这样,譬如被绑在高处的浜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