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客们”离去后,051号客房及周围一片狼藉,除了被争斗撞翻在地上的灯台以及各种家具外,还倒地呻吟着几个被伤及无辜的路人,这足以说明热闹并不是那样的好看。
众人接受着姗姗来迟的船员的救治,他们悻悻地放下如灭火器之类的武器,找出了医疗箱。
虽然人齿并没能留下很深的伤口,但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惊慌的议论声窸窸窣窣地响起。
“那群变态从哪里来的?”
“我认得槻本先生,他前几天还很正常的啊。”
“该不是得了什么传染病啊。”
“见鬼,我们被咬了,不也会被传染上吧。”
人们脸色变得更加惨白,愤怒地揪住船员们一声声质问,“为什么要放那种家伙上船,还有海警呢!海警!快把他们赶下去啊!”
水倉也想到这个事情,之前村形船长有承诺联系海上警备队,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船员们却只是露出别无二致的苦笑,“十分抱歉,各位客人。我们只负责服务,决策之类的事情,超出了我们的职责范畴。”
“无用的家伙!你们倒是做点什么啊!哪怕这艘船的情形很危险你们也不管吗?”
船员们目光躲闪,“这不符合船员规范。”
友田幸灾乐祸地在一边感叹道:“没救了啊,这个社会,还有你们。”
“你闭嘴!杀人犯!”
吼声一齐响起,这个时候,大家倒是同仇敌忾。
友田关于是否谋害舟茂的事实,已经懒得争辩了。
何况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弄开腕上的手铐,问题是这是红叶给他戴上的,除非等到她心情好,自己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戴着。
但这不妨碍他吹起口哨撩拨着众人烦躁的心情。
“你这混蛋!”
只是面对着即便被手铐锁住的友田,众人也只敢动口不敢动手,浓烈的不满于是转移到了侦探小队的身上,更何况老医生煙石崇昨晚刚接受拷问,今天就被发现死于非命。
拷问得到的内容大家都不清楚,但这不妨碍众人感到蹊跷。
水倉看清床上的尸体是煙石崇时也皱了皱眉头,想到什么问道:“只有他吗?戸取怎么样?”
一个船员小心翼翼地答道:“还不清楚。”
“带我们去看。”
水倉忍着腿上肩膀的疼痛,忧心忡忡地和中牧并排走着,时不时地回望着毫不遮掩地跟在他们身后的众人。
这群人或许意识到了有报复在产生的事实,或许没意识到,但无论如何,如果发生暴动,第一个遭殃的一定是试图解决现状的红叶还有自己等人,从那些阴鹜的神情上就可以看出这群人已经不太理智。
领导者的位置如若凛冽的山巅,但被领导的人也极为可悲,他们根本分不清什么对他们好坏,只想着对不满的现状倾泻怒火。
三层的023号房间。
船员用备用钥匙打开房门后,一股比起之前腥臭得多的气息扑面而来,水倉看到眼前图景的时候脸色骤变,跪倒在地上止不住地俯首呕吐起来。
只见舷窗被遮住,房内阴暗,曾经的戸取此刻被大字型倒绑在立起的床上,身无衣物,整个人从裆部到头部被锯开,一分为二,内脏从裂开的夹缝中堆积出来,垂挂了他的半边脸颊。
但仅仅是那一边脸颊,也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各色苍蝇,唯露出一只瞪得通红积着泪渍的眼睛在诉说无尽痛苦。
沐子脸色微变。
见过的很多现场中最恶劣的,也几乎没有眼前这样惨烈。不知道凶手究竟是怀着多大的恨意下手的,也许是觉得偿命还不够、唯有酷刑方能纾解半分。
她蒙住未梨的眼睛,想着便说了出来,“嗯..........看来这次是刀锯地狱。”
“什么?”
水倉抬头望向红叶,不太理解她话的意思。
沐子瞥了一眼,有些犯嘀咕这些跟在自己身边的人究竟是谁,解释道:“包括之前的煙石崇的死相,还有眼前这幕,都是地狱图景的演化。”
“我想凶手在煙石崇眼孔里放置鱼眼,是为了象征他浴于水中,当然不是普通的水,而是十八地狱中的第十三座,为德行不端之人所准备的罪罚血池。”
“而裂开他的腿骨,则是保证他无法遊动浮于池面,只得抓着自己的罪行永世下沉。”
众人听得脸色惨白,更有人抱着头不知道为何尖叫一声,笔直地朝墙撞去,自然是被船员齐齐拦住。
水倉遍体生凉,感觉无名事件中归来的复仇者,不止是想要他们死,而且是惨死。
他问道:“那戸取呢!”
沐子偏了偏头有些困惑,“这个不是很直观吗?也就是十八地狱中的第十八座,为拐卖妇孺、买卖不正之人准备的刀锯地狱。”
“就如你们所见,倒挂着,从上往下慢慢锯动,是一项光看到结果就毛骨悚然的刑罚。”
浜畑偏开目光身体战栗着,都快吓得失禁了,安慰着自己道:“最后一座地狱是最惨的,接下来的死相应该会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