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过后。
听到外面洗衣机的“咚咚”响声停歇下来,他连忙拉开一线门,果然见到了来拿衣服去晾的纱菜,尴尬道:“我之前忘记拿衣服了,神河桑,能帮我拿下睡衣吗?”
纱菜转头奇怪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但当纱菜离开后,等待了许久的直人始终没有等到她出现,神河桑、神河桑地喊了几声,困惑着她会不会已经睡了,裹着毛巾跑出去时,只看到纱菜坐在被炉边一动不动,桌上摆着削好的苹果。
听见响动,她转过头来举起苹果问道:“吃水果吗?真琦桑。”
睡衣呢?睡衣!更重要的应该是睡衣吧!
直人被她的目光看得脸色通红,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办法,泡完澡的确会想补充一点水分,她也是吃着吃着忘掉了吧。
只是他走了一半,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因为他忽然从纱菜身侧被关掉的电视屏幕上,看到了她藏在身后的右手以及一把所握的水果刀。
他瞬间便想到了那些躺在被炉边榻榻米上的中年男子的赤身尸体,想到了她对自己所问出的“是不是独身”、“家里有没有被炉”的问题。
借衣服先洗澡,是不是怕血迹溅到自己的衣服上呢。
直人的心脏和瞳孔都后知后觉地猛烈跳动起来,从带回家起一直想的是她不是目标怎么办,却没有考虑到她是的话,自己将面对什么。
是侧写吗?他隐隐约约地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自己,恐惧害怕得腹中剧痛,仿佛已经被尖刀刺中了一般。
纱菜注意到直人那极不自然的神情,意识到什么回头,电视啊.............
“你在找什么?”
她看着悄悄靠近洗衣机、手臂探向其中的直人,用目光示意了一下桌上放着的、她整理衣物时拿出来的手机,“上面的通话我已经帮你挂断了。你,不过来吗?”
直人彻底没了希望,腿脚哆嗦着跌坐在地上,眼神惊恐,想说自己是大臣之子求饶,喉咙却仿佛被肿大的舌头堵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算了,你胆子真小。”
纱菜忽然轻笑出声,将背后藏着的水果刀拿出来晃了晃,“刚刚不是还若无其事地看那则新闻吗?”
“我就想着要不要就这样吓一下你,竟然一吓就倒,像真琦桑你这样的,还好不是警察。”
直人脑海中一片混乱,根本分不清她的话是真是假。
但只见她把削好留给他的苹果切开,一半吞入了自己的嘴中。
“由于你怀疑我了,所以我吃了为你准备的苹果。”
她腮帮鼓动,左手举着剩下的一半苹果,右手拿着水果刀,意思十分明显,是让他再做一次选择。
在半个苹果与可由于无的信任之间,任何清醒的人都应该知道如何做出抉择。
但是.......
直人脸色复苏了一些,犹豫着接近,接过了剩下的半边苹果咬了一口,很甜,说起来他没有买苹果吧,是她带来的吗?
藏在哪里的?怎么这么喜欢藏东西?
他不由得瞥了瞥那被衬衫裹住的胸脯。
只见纱菜笑眯眯地把菜刀放回厨房,回来后便慵懒地钻进了被炉,只留着头和肩膀趴在外面,好奇地抬着头顶着他,直人立刻撇开了自己有些色的目光。
的确,纱菜这样的女孩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对自己展现过恶意,虽然这也许有自己表现很好的原因,其实他在正人君子这一方面,还是很有自信的。
他其实还想看一会电视,但纱菜似乎已经想要睡了,他也就打消了念头。
要不要给老师他们发条信息报个平安呢,或者是说下自己地址,毕竟他们有可能跟丢,但看着自己拿起手机后,纱菜便又像之前一样看着他。
虽说她完全没有阻止的意象流出,他莫名地依旧把手机放了下来。
好像他与纱菜之间有一层精致而又脆弱的薄膜,这薄膜既是隔阂,却也是维系温暖的存在,神待少女和她们的“神明”.........
“睡觉吧。”
纱菜笑了笑,“我就睡在被炉里哦。”
“那我睡哪?”
纱菜有些奇怪地看着他,“这不是真琦桑你的家吗?你想睡哪里不都可以?”
直人在沙发上躺下,拉起被盖,忽而又支起手肘看了一眼阳台上一排洗好的飘舞着的衣物,很快他脸色微红地缩回了目光,然后用遥控关掉了灯和窗帘。
他两只眼睛瞪着天花板,时不时地枕着手臂换着各种各样的姿势。
“心情安定不下来吗?”纱菜听见不断的响动,偏了偏脸看向他,睁开一双充满倦意的眼睛,“我可以和你说说话哦。”
“真的吗?”
直人翻了个身,“其实,神河桑,你有没有一个人的时候不觉得什么,但和人在一起时却感到以前的自己很孤单?”
“我感觉我现在就有点。别看我这样,其实我没多少朋友,有共同语言的就更少,但总又会担心那些有共同语言的朋友看不起我,毕竟她是出色地那样一目了然................”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个既丰富又贫瘠的人,不过值得肯定的是我幽默感很好................”
说了快半小时后,直人忽然意识到自己完全在自言自语,纱菜略微抬着的头早重新趴了下去,睡眼很安详还有如同动物一般的小呼噜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