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光刹那间从四面八方亮起,却被竹迹所撞在一条扭曲的通道中弹射开来。
“我可是很了解你的学生啊,和老。”
“而我却不仅仅有你一位老师。”
五百川陡然转身,落刀之时右手后拉,上段技中挥射出去的竹刀快如闪电,刁钻地刺向和老的肩头,扎出一道血花。
和老摆了摆肩使得竹刀滑开,但随着揉身上前递出的手中刀刃再度被她挑飞,重心也离远了系以为生的下盘。
这展露不过瞬息的破绽之间,五百川裙衫一扬,右腿如鞭一般扫中和老,“砰”地一声其似乎在墙上把整具身子骨都撞烂,但一只赤足依然踏在其小腹,并一路高抬抵住了喉咙。
平静地凝视着难受得只吐出了半口血、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悲伤凶狠地瞪着她的和老,竹刀在她手中微微翻转,随之全力掷出去钉穿了那持着拐刃的手掌。
“习武之人,最恐老弱情迟。”
她回首瞥了似乎想将她往后拖开的小孩一眼,一指弹在他眉心,小孩再度跌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这不是和老你教给我的吗?”
和老艰难地伸出仅剩的能动弹的手,不过是希冀扯一扯她的衣袖,“丫头,放.....放过..........”
“原来的你,根本不需要有这种顾虑,也不需要向他人哀求。”
五百川一脸失望,“你以为离开了武道,离开了同伴就能获得平静,但衰微的武道,各怀悲伤的同伴,不过是在这世间生存才汇聚的选择。”
“将一切寄挂于命运仁慈的你,从弱者变成了懦夫,变成了羔羊。这样自私的人,如若一天哀哭着跑回来,大家是不会回头的。”
早已听见楼梯远处响起的脚步,她拔出刺穿老者手掌的竹刀。
而在这一刻间,和老忽然脱离了垂死般的病态,拐刃陡然抬起在空中划过一个扇角,那持着竹刀的赤白右手本来要齐腕而断,但在刀刃切入皮肉触及骨头后忽然停下。
和老脸上狰狞的表情消失,怔怔地看着她手心的那道伤口,又瞥了她那平静的神色一眼。
他终于想起了她如孩子般索求拥抱,想起了那重逢之时感动的笑容,想起了她在桥上时手里就提着点心盒。
不像沐子那般澄澈。
红叶是恩怨仇爱的病魔。
只见她见右手快被斩断,看向他露出的都是欣喜的笑容。
仿佛在欢迎他回到身边。
“中國不仅有商纣,却也有介子推。和老你觉得你是姬昌,亦或是重耳?当你向我挥刀时,我就知道我的老师回来了,你眼中的世界,依然是地狱。”
五百川笑得很灿烂,也很难以言喻,她此刻的心情似乎轻如飞燕,身形也从他身旁擦过,跃上了窗台抱面撞碎玻璃飞出。
和老再看时只能看见洒在石面草地上的玻璃渣和血珠,她已经完全无所追觅。
“爸,怎么回事,你没事吧!”
儿子奔跑着从楼梯上下来,把他扶住,吃惊的目光难以从那沾染了血迹的拐刀上离开,“您是欠了债务被追杀吗?我们要不要报警。”
“报警没有用的,警察最多只能善后。”和老叹了口气,将刃插回拐里,盯了会掌心的血洞,也许真的是因为老了,树皮一般枯皱的皮囊下都流不出多少血来。
儿子倒是镇定了一些,捂住了就要尖叫的妻子的嘴,“让爸自己待一会吧。”
“直村,你走吧,我也要走了。”
和老拄着龍拐寂寥地走下阶梯,不能报警、不能去医院,此刻掌心一阵麻痹蚁噬的毒感,竹刀上肯定涂抹了什么药物,只能去找“文豪”,这是下了时限逼着他回到帝都。
丫头啊丫头!
难道以前的事情真的有了结果?
结果......结果!
他龍拐一声声地杵在地面之上,心中将顾虑一层层地撇至身后,那双浑浊的老眼清明了一些,那沉熄的火再度猛燃起来。
街道肉店前。
“客人,您怎么又回来了?”
“我刚来啊。”
沐子愣了愣,发现自己在店前好像发呆站了很久,抬头看着有些昏暗的天色,不太确定自己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店员奇怪地看着她,“您买过猪心啊。”
“唔........你听错了吧。”
沐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要买的是里脊肉才对。”
店员看了看她身上的伤痕,还有一身血裙,真的很不妙啊,这个人,他默默地接过染血的钱,颤抖着重包着里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