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斗尴尬地招出手,见其坐下后头都没抬,也不敢再叫她起来。怎么回事,仲見露央沙也能有烦恼吗?还是单纯地说对他有什么不满?
他擦了擦额上的汗,只能看向沐子,“沐子,你的想法呢?”
五百川仿若未闻地继续盯着场景,几乎没给她落足的时间,一个个房间跳跃一般变幻,积攒起的难以言喻的暴戾,还有那种审判一般的自我救赎。
也许更确切的,应该称为清理。
刀一次次地愈来愈快,对方愈来愈没有挣扎的时间,又或者说改变她想法的时间,她变得越来越不耐烦,就像是那涩谷的两名狼人一样。
对对方的厌恶影响着自我的理智,眼前只剩下了一片沼泽。
其实沉没下去之前已经不过是一具腐朽尸骸,人早就坏掉了,前行的只是执念。
她托颊道:“直人和沙酱说的都没错啊,应该是女性,不过放着她不管也没关系吧,反正.....她过不了多久也会死的。”
这种完全不像沐子会出口的语调和话语让岚斗感到有些不适,他奇怪地看向沐子,而沐子微笑着平视着他,他忽的觉得浑身一阵毛骨悚然说不出的感受,偏离了那双忽然虚无得如同孔洞般的眼眸。
“老师您怎么想呢?您觉得她能活多久呢?”
岚斗明明没有想过这种问题,却此刻有种不得不答的错觉,“我觉得她大概也要死了吧。”
出口的瞬间他便瞪大眼睛把自己的口捂住,怎么回事!
这是他内心的想法吗?
“虽说是犯人,但老师你们怎么说也太冷漠了吧。”直人耸了耸肩膀道:“而且完全不明白你们的意思,犯人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神待少女。”五百川微笑着,指尖点在空中仿佛在书写那哀伤的文字,偏过头的直人感觉视线仿佛被卷起,随着那白皙指尖的摇晃变得一片恍惚。
在一片扭曲的画布般的世界之中,他竟然感觉前面那遍布苔藓的荆棘之树是自己的形体,手指触摸上去的时候一阵刺痛,视野又恢复正常。
“神待少女,即为无家可归、等待神明之少女。”
直人盯着的地方不自觉地变成了樱唇,明明那是一片浅色,他却仿佛感觉格外鲜艳,舌尖上传来了一片血般的猩甜。
他是荷尔蒙发作了吗?怎么对沐子也会产生旖旎的想法,不过他很快什么被想不到,因为血之洪流一下子从舌苔上漫起来贯住了喉咙,难受得无法呼吸时,根本不见甜味,是那简直要把大脑揉烂掉一般的稠苦。
“直人桑?”
直人一下子从血海的膜下钻了出来,大口地呼吸着,和小心地打量着他的沐子对视。
他摸了摸额头,连汗都没有出,自己竟然能产生这种错觉,还是赶紧去相亲吧..............
他心虚地躲闪着沐子的怪异眼神,脸上发烫地道:“我还是不懂。”
岚斗见谜底已经完全被沐子揭开,也就没有了卖关子的兴致,有些丧气地道:“NHK曾经做出一个系列节目,《失踪、若者行方不明3万人,讲述了一些因为离家出走,然后消失在社会里的少女。”
“她们往往停留在街头亦或是路灯下,希望能被善良的人接受,并为她提供免费的食宿。”
“但是尽管很多将她们领回家的人强调自己“不会做丑陋的事情”,但事实并非是如此,其中之情形一言难尽,完全很有可能产生神待少女报复性杀人的可能。”
他叹息了一声说道:“事实上,不止一个目击者在那須町的街道上,看到了一个孤单伫立着,似乎是无家可归的红发少女,她似乎被很多陌生男人领回家去,但又再度在晚上出现在了街头...............”
讲台上岚斗的声音仍在继续。
沐子有点在意地盯着一直默然不语的露央沙,这对在课上活跃的她来说有些不同寻常。
好像自从去探望理惠姐后她就一直变得很沉默,偶尔注意到目光回过来的也是很勉强的笑容。
露央沙突然停笔抬起头:“沐子你明天就要走了对吧?东西对抗大赛.......”
“是这样没错。”
沐子担心地看着她,“沙酱你是舍不得我吗?只有一周,我们还可以在Line上聊天视频的啊。”
但露央沙依然是一副面无表情让人担心不起来的样子,“你不是教练的吗,一定要去吗?”
“唔,我想微操来着......毕竟那一百万円很重要,打工兼职会攒死我的。”沐子感觉她好像一直有什么话想说,凶狠地咧牙道:“沙酱,究竟是什么事?快说!”
露央沙并不愿意打断沐子的安排,又想到了之前她受伤的事,笑道:“并没有,只是担心你照顾不好自己,而且....感觉会很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