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打了,再打就会影响生命体征了。”
“还有什么可以交叉替代的药剂吗?”
“不清楚啊,麻醉师?麻醉师在哪?”
医护人员们急的焦头烂额,一部分在阻止熊大,一部分看着这一幕发抖,这时刻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连同场面乱成一团不知所措。
“啊!!放开我啊!让我去死!你们让我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让我去死吧!我受够了!我受够这一切了!”
也许是注意到医护们惊恐冷漠的表情,大貴意识到这样的举动只会产生反效果,愤怒绝望的吼声又转而变成哀求,“求求你们了,就站在一边,让我自己死吧,难道我连决定自己生命的权利都没有吗?”
“你们难道像我这样了,还想活着吗?”
医护们避开脸并不想回答甚至是思考他的问题,而得到警员们的增援,他们也得以去处理伤口,但这样的话,有多少血袋都不够烧。
虽说警方会支付一切医疗费用,但不是有钱就有血,在哪个医院血液都是稀缺资源。
医生们不得不好言宽慰道:“空西熊大先生,我们真的能体谅到您的心情,但您如果想要结束自己生命的话,我们不是将您白从手术台上救回来了吗?”
原本有些胖的大貴此时连脸庞都是皮包骨般槁瘦,嘴唇由于一直的嘶喊也是枯皱起皮,整个人与其说是从术后开始走向恢复,不如说是行将就木。
要是他再摇晃着身体扮演小熊,估计没人会笑,孩子都能被吓哭。
他充满恨意地看向这个世界,也是看向这些又不肯放开他离去的人,得知侍者死后他的确心情有些复仇后的舒缓,但这样的他也失去了活在世上的目标和希望。
他在最后挺直了脊梁,却再也站不起来,他感觉神明在戏耍他,一切都在戏耍他,这一生中从头至尾都是磨难,脑海中全是痛苦的回忆。
大貴再也忍受不住,双目圆睁吼道:“你们去死吧!你们谁能真正地理解我,难道你们认为我这副样子,活着比死了更好?”
“难道还要从我身上榨干点什么出来吗?我不关心什么案情,舞香也不会关心的,你们这群人关心的只有自己!我出院自己去死还不行吗?让我走!”
一时间医护人员们看向警察们,都静默无声。
大貴见身体完全挣脱不开,想到什么,猛地紧闭眼睛牙齿用力咬向舌头,但痛感传来时他下意识地停止了用力,医生们见状也立即反应过来,立即往他嘴里塞满了医用棉团。
“唔........呜............唔............”
绝望的眼泪从大貴的眼眶里流了出来,在脸上划下污渍一般的痕迹。
感觉他无论是双臂还是手都一下子卸掉了力气,医护人员们擦了擦头上的汗,小心翼翼地将剪刀从他手里取了下来,互视了一眼都心想好险。
舌头上布满了神经末梢,即便是下定决心,反射也能使得人很难一下子咬断。
虽然即便是真的狠人咬断,也咬不到舌根的动静脉,也就是死不了。
但这可是警方关键的证人,要是说不出话来影响对方的安排,小小医院可承受不住这种重大责任,而且,要是残舌堵住气管,导致窒息则会更加糟糕。
“熊大先生,你不考虑一下父母吗?你的双亲还健在吧,你这样离去了父母会怎样伤心,他们也选择了死亡这条道路怎么办?”
浦井走过去温柔地抚着他的额头,“死亡,并不是解脱,你得学会坚强。”
压力!
还是那一套的说辞!
大貴感觉自己真的要疯了,仿若在受地狱的火炙烤,活着的时候生存的压力逼着他去死,想死的时候压力逼着他必须活着!
这世间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要将他丢进这世间?
“冷静了吗?”
浦井微笑着,示意医生们拿开棉团,“我想问你有些关于上路舞香一案的问题,你之前一直梦呓着梦乡,梦乡那个娱乐场所是和此案有关吗?”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棉团刚刚出口,大貴就继续朝舌头咬去,一下子都咬断了三分之一,吓得医生们根本不敢再在心里质疑他是不是狠人,连忙扒着他的嘴再度将染血的棉团塞进去。
浦井的笑容也尴尬地僵硬了起来。
这套对个别类型的重刑犯都有用的话术竟然也不太好使,亏他昨天还琢磨了一个晚上才在此刻实践。
他瞥了露央沙一眼,这是让UIT和梦乡直接对上的最好机会,上次他们之间就已经有了一些龃龉了吧。
但眼前躺在病床上的这家伙根本不想坚强,就和这个国家的大多数的年轻人一样,彻底地躺平了!而且是连二次元都拯救不了,在通往死亡的道路上躺平!
精通操纵人心的浦井少有的眼睛睁至最大,迷茫地盯着空西熊大,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