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组,行动组,有任何情况吗?”
对讲机里传出的略带着噪音的磁声将拓也从一个盹中惊醒,他连忙抖擞直了瘫着的身体,此刻窗外的天色已经翻起了一抹鱼肚白,但他们就像抛弃的孤儿一般身周依然一片寂静。
当拓也以为自己因为困倦而犯下大错的时候,却发现旁边的白马一直醒着,他仍然铺着那张报纸,但神情有些呆滞,冷峻的眉目间完全是困惑和不敢置信。
但拓也此刻也许比起白马还心烦意乱,他的直觉出错了,成功地在白马面前又丢了一次脸。
车载台里的声音依然在重复。
拓也见状拿起对讲机:“喂喂,这里是1号车,这里没有情况。”
他将其挂在一旁,转换了一下频道:“各车汇报情况。”
“长官,刚刚已经汇报过了,要再汇报一遍吗?”
拓也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立刻!”
“我们一共拦截了489人,可疑者34人,其中有7人是有前科的逃脱犯,1人携带“粉”,所有的人都完成了登记。”
拓也急急问道:“有疑似尾花樹的嫌疑人吗?”
对面陷入短暂的沉默,然后传来道:“没有。”其犹豫了一会仿佛在自我安慰道,“长官,有没有可能不一定是尾花樹,有许是锦屋会派出的杀手,我们这么严密的............”
不,那不可能。
即便是锦屋会那些侥幸没被抓着的舍弟,让他们到处躲还来不及,去刺杀自己帮会里的一名组长,他们疯了吗?
而且秋山慎又不是简单人物,他可是武藏组的组长,他自己都毫无防备地坐在小车前吃关东煮,说明他自认为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至少在黑道一边没有危险。
是他在等待的人杀了他,那个人只有可能是尾花樹。
如此利落的枪杀,简直和浜地水族店杀人案一模一样,而凶手又一次逃脱。
他就真的是无法审判的人吗?
拓也瞪大眼睛抱着头,崩溃的大脑一下子变得完全空白。
指挥组的询问再一次在车载台里响起而且变得模糊不清。
“行动组,行动组,有任何情况吗............................”
一无所获,反而还多了一起命案。
露央沙十指交叉蒙着眼睛仰躺在椅子之上,耻辱、痛苦、疲惫.........一切积攒起的负面情绪都在最糟糕之时翻滚过来,她或许是第一次真切感受到在父亲肩膀上所承担的沉甸重量。
而这次行动,也许要就此划上句号,甚至后果要由她的未婚夫白马来替她承担,她所预想的面面俱到、由精英造就完美办案的结局没有出现,反而看起来要变成了警视总监之女的一次任性。
警视厅是以结果论事的地方,努力就好这种话,事关人命时,是任何人都不能接受的。
她如同一头初生的牛犊,一下子撞在了世界那坚韧的宫颈,她难免怀疑自己的能力,怀疑自己有什么资格质疑、甚至想要超越那已经坐在警视总监位置之上的父亲。
指挥组众人的脸上则更多的是困惑,在他们看来露央沙所下的任何决策都没有任何问题,但怪事就是这样发生了,凶手如同雾气一样钻进雨夜消失了。
想到那天回家时的绝望害怕,虎太郎每天在家里默默的等待,理惠不甘地攥着拳头,努力使得自己的头脑转得更快一些,哪怕能让如今的局势能有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挽回。
“等等,我们还有机会。”
“他要么步行,要么驾车,总不可能是飞出去的。至少目前最大的嫌疑人尾花樹,只要我们马上找到他,可以做一系列的鉴定,也许能证明他来过公园。”
众人迷茫地看向她。
理惠喘息着继续说道:“办案总是一步一步的,并不是凶手逃脱了就一切终结,我们只是遭遇了一种最糟糕的情况而已。”
露央沙透过指缝,看见所有人都以忐忑但想奋力一搏的眼神注视着自己,忽然意识到她所承担的不仅是责任,责任背后还有无数双手支撑着她。
这使得她远没有之前那么渺小,至少不会渺小到是一次挫折可以打倒的地步。
片刻之后。
露央沙放下手,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挤出一丝鼓励的笑容。
“结束的决定权永远在我们手里,在正义手中。”
“只要我们不放弃,凶手就不可能逃脱法网,就算死去的秋山慎负案累累,但他的生命,关东煮老板的生命,依然值得我们尽一切努力。”
仿佛以后每次都会这样,她默默想着顿了顿道。
“看来又有用到二课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