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安抚摸着案几上的玉镇说:“我儿,你先回去,在家中等候,暂时不用去水衡都尉那儿了。那边,为父会派人去给李榕打声招呼的。”说完叹了口气说:“这个苦差事,恐怕就要交给你了!”
项忠一听自己老爹这儿话,忙拜道:“儿臣愿为父皇排忧解难!”项安对着他挥了挥手,项忠再拜之后,退出承天殿,出了皇城回了家中。
这边项安看到项忠出去,才轻声问大太监:“依你之见,我这个皇儿如何?”
大太监笑着说:“皇上恕奴才多言。奴才看了,陛下的几个儿子各有千秋,每个皇子都有自己的独特之处。这个四殿下嘛,之前固然飞鹰走狗,但也没有惹下什么祸事,但现在却勇于任事,这才不到一个月,就连立两件大功,是个干事的能臣。”
项安指着大太监说:“你这奴才倒是一个都不想得罪,却偏偏意有所指,真不知道你脑子怎么长的。”
大太监谄笑着说:“奴才不过是有什么说什么罢了,皇上圣明,对几个皇子的好坏自然是圣明烛照。”
项忠听了大太监的话,沉默不语。片刻之后,对大太监说,吧陈丞相、大皇子和大理寺一众官员叫过来吧,我们就议议四殿下的这个实验结果。
半个时辰之后,与这个案子相关的所有官员都到了承天殿。项安环视着御座之下的众人,说道:“想必大家都知道前日,在这里就薛二娘谋杀亲夫案发生过激烈的争论。这个案子本身就多次反复,虽然朕已经同意了大理寺的死刑判决,但现在既然有人又提出了疑点,那就不得不谨慎了。”
下面的群臣面对皇上的话沉默不语,他们知道皇上话还没有说完,后面应该还有更重要的内容。其实,这个死囚实验在大理寺高层已经不是秘密了。
一早,沈焕的侍卫赵勤就将实验的始末完整的告诉了沈焕。当得知赵勤竟然在项忠的实验记录上签字之后,沈焕大发雷霆,将他心爱的一只玉杯摔得粉碎。既然沈焕知道了这个实验结果,那名这个事情对于大理寺高层来说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项安望着下面众臣的眼睛,说:“前日大朝关于此案争论的焦点乃是,四皇子提出的尸僵发展与时间关系这一个新的说法。因为这个说法不见于任何典籍,为了保证四皇子所说无误,朕同意在大理寺监狱处决一名死囚,通过观察这名死囚尸体的变化,来验证四皇子说法的正确性。现在这次实验详细的报告,已经在朕的手上了。通过这次实验,验证了四皇子说法的正确性。”
说完,项安示意大太监将项忠的奏本拿下去,给众位官员传看。项忠的奏本相当详细,没半个时辰记录一次,每次都详细记录了各个关节的活动情况,而在每次记录之后都附有这次观察参与全体人员的签名,包括沈焕的那名侍卫。如果其他人员签名还可以说是项忠利用权势威逼得到,但沈焕侍卫的签名则无可辩驳的说明了记录的真实性。
等众人看完项忠的记录,项安问:“沈爱卿,你怎么看啊?”
沈焕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说:“陛下,虽然这尸僵时间与犯女薛二娘所说存在矛盾之处,但并不能证明薛二娘就是无辜的。”
项安摆了摆手,说:“朕也没说这薛二娘就不是凶手吧?只是说这个案子有矛盾之处罢了,是不是啊,沈爱卿?”
沈焕只得低头答道:“是,陛下。”
项安接着说:“既然此案存在疑点,那朕现在宣布,将此案交给四皇子项忠负责重新调查!”
沈焕急忙喊道:“陛下,这不符合规矩啊!”
项安笑问:“沈大人,你说不符合规矩。那你倒是说说,怎么就不符合规矩了?”
沈焕连忙说:“陛下,此案发生于长安县,就算重新侦查,也应由长安县侦查。四殿下乃水衡副尉,没有侦查之权。”
项安微笑着问:“沈大人,此案犯女薛二娘是哪里的人?”
沈焕疑惑地说:“这薛二娘乃是长安县的人啊。”
项安说:“说是长安县的人固然也不能算错,但其登记在上林苑中,所以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上林苑的农家之女。而上林苑对登记于其下的人员有侦查之权,难道沈爱卿忘了吗?”
要说,大楚律令上的确有这么一条规定,当因为上林苑的官司基本沿着宫中自己解决的方法,基本不送到大理寺这里,所以沈焕都忘了水衡都尉对上林苑的案件有侦查之权这么个规定。
但项安这么说,也有点强词夺理,虽然薛二娘是上林苑的农家女,但此案不是发生在上林苑范围之内,而是发生在长安县的管辖范围之内,所以长安县比水衡都尉更具有管辖权。
众人见项安如此固执,知道此事不可为,也就不得不同意了项安的决定,将此案交给项忠负责。大家心里还存了一个心思,此案发生于一年之前,现在想要重新侦破何其难也。交给项忠,想他最后也无法找到这个真凶了。还有些人已经介入四子夺嫡,则想利用这个案子给项忠一个下马威,让他在皇帝那里减分,为自己的主子加分。
项安见无人再反对,便对陈益说道:“陈丞相,那丞相府就出个公文,交给朕用印之后,将此案全权交给项忠办理吧!”陈益连忙应了下来。
此件事了,项安说:“既然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那众位爱卿就请回吧。对了,项元,你留下来。”
等众官员离去,项安问自己的大儿子:“你怎么看这个案子?”
项元躬身答道:“父皇,儿臣愚钝,没有看出此中的蹊跷,还是皇弟聪颖,看出了其中的问题,儿臣不如四弟。相信四弟定能侦破此案,查得真凶。”
项安微笑着说:“你能有这番看法就很好,你没有干过刑狱,难免被下人所蒙蔽,对于下人的做法,你要保持警惕。好了,你也跪安吧!”
看着项元离去,项安的脸色又恢复的波澜不惊。而退出去的项元则是一脸冷色。父子俩,各怀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