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剑乒乒乓乓掉在地上,在这滔天擂鼓的冲击下,两侧的玫瑰之蛇士兵像被割的麦子一样齐刷刷倒下,惨叫声此起彼伏,恐怕耳膜都已碎裂。
多亏先前一剑斩出的痕迹,鼓锤顺着墙壁薄弱处狠狠砸出了一个大洞,石屑飞裂,外面鲜艳的阳光如水流倾泻进来,反射着室内的金色绿色,显得一片波光粼粼。
罗连被半拉半推拖出室外,阳光照射在罗连紧闭的眼睑上,刚才那一下一定震撼到灵魂,也震撼到整个唯阳首都。从今天开始,唯阳境内有未经登记的虫鬼就成了不争的事实,唯阳的贵族们将会日夜不寐,寝食难安。
“这就是所谓的唯阳中部区,所谓的唯阳首都呢!”艾尤娜站在首都医院的草坪上,看着远处高昂耀眼的唯阳王室城堡,仿佛看着即将放进嘴里的蛋糕顶端草莓。
乌达特也愣了神,没人知道他们这一年来的蛰伏到底付出了多少。
这是计划的第一步,而这一步,本应该在一年前实现。
伯妥靠在窗边,还沉醉在方才那“动人悦耳”的鼓声中,那是宣战,那是挑衅,那是威胁!伯妥退回屋内,忍不住哼起歌来,将床上那人脸上的枕头掀开。
钢斧因窒息而满脸发紫,喘着粗气看着伯妥,他永远不会忘记眼前这人僵硬如木偶的笑脸,可恨他现在,连放在脸上的枕头都无力移开。
“你怎么这样看着我?”伯妥像台上的话剧演员般皱起眉,“我可是好心帮你捂住耳朵了,刚才的声音可不小。”
“你到底想干嘛?”钢斧瞳孔泛着血丝。
伯妥还是保持笑脸,说道:“你恨着罗连,我也恨,说不定我们也可以合作。”
钢斧心里涌起一阵愤怒,愤怒的源泉是一种叫作卑劣的情绪,他明白,伯妥这是将自己和他混作一谈,虽然自己出于对现状的无力痛恨着罗连,但这不代表就轮到他来决定自己的命运。
“看起来你没有考虑好。”伯妥遗憾地总结。
“没关系,如果你能恢复之前的身体,甚至更甚,是不是情况就大不相同了?”伯妥的话如同一根微小的针直刺钢斧的心脏。
“针”仍在捻,伯妥继续说道:
“曾经作为英雄的你因为这个懦弱的罗连而失去了一切,他不仅不闻不问,甚至毫无悔意,如果是我,我不禁会想:这一切都值得吗?他!”
伯妥扬起头颅,张开双臂,音量陡然升高:“明明拥有着比你还要强大的力量,比你更顽强的生命力,比你更大的胜算,却偏偏是你躺在这,是你代替了他躺在这……”
“而作为英雄……是不应该躺在这的。”伯妥用两根手指,拎起床底下钢斧所用的便盆,脸离得远远的,上面屎尿痕迹斑驳,散发出阵阵恶臭。
“不要……不要……”钢斧在挣扎,哽咽,床头枯萎的花朵落下一片残瓣。
伯妥将便盆随手一丢,靠近钢斧,用他额头的伤疤仔细擦拭着手指的污秽。
“但是,只有我能帮你。”
伯妥此时的话彻底成了钢斧的救赎。
伯妥从白色的衣袍取出三枚各不相同的虫卵,朝钢斧介绍道:“伤人六艾因翁里虫、伤人三努比纳虫,还有……我的宝贝,凶恶九革辛迪虫。钢斧,你的命运可是由你自己决定。”
伯妥的话像是具有魔力,连同他手里丑陋的虫卵都变得可爱了起来,吸引着钢斧的目光。
这几个小东西真的能让自己重新站起来吗?钢斧只这样想,完全忘记了眼前的人才是导致他卧病在床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