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光华影院足道店两街之隔的KFC。
一男一女正坐在最偏僻的角落,桌上摆着最便宜的劲脆鸡腿堡套餐,耳边时不时传来小孩的喧闹声。
两人扭扭捏捏,你一句我一句地寒暄着,始终没有谈到正题。
俞兰今天穿着一袭黑色长裙和淡灰色纱布披肩,化着淡淡的妆,令卓义眼前一亮。
上一次和俞兰面对面坐在餐厅里还是2024年,那时候她28岁,也是两人在一起最后的时光。
所以这一次见面,卓义总是用极其伤感的眼神打量着俞兰,但俞兰就不那么自在了。
“卓先生,我们该谈正事了。”说完,俞兰立马低头,吸了两口果汁。
“噢对,对对。”卓义有些迷糊,晃晃脑袋,收起情绪说,“6月25日那天的客人名单里出现了支雄的名字。”
卓义朝窗外看去,又在店内张望一番后,鬼鬼祟祟地说,“此人是和口区公安分局局长,我们怀疑他在背地里进行违法活动。”
说罢,他掏出手机,从相册中翻找出支雄的照片,递到俞兰面前。
俞兰瞪大杏眼,有模有样地警惕着四周,小声道,“这人我印象不深,但跟他一起来的人长得特别怪。”
“长什么样,你能描述一下吗?”卓义内心窃喜,俞兰若能把随行者的相貌清晰描述出来,那他就能省去窥探记忆的尴尬步骤了。
毕竟,窥探记忆的核心步骤是肢体接触!
“人长得很高,比这个警长要高出一个头,关键是他还很瘦,手腕跟女孩子一样细。脸长得看不出来,他带着墨镜和口罩,发型很奇怪很奇怪,像顶着个倒过来的拖把一样。衣服穿得很漏,到处破洞,上身的衣服上还有钉子。”
俞兰思考了片刻,灵光一现道,“对了!我记得那个男人的腰间,有一个纹身,好像是一对翅膀,左右不一样,因为他的腰比女人还细了,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俞兰俞兰,够了。”卓义打断道,“太详细了,有这么多细节,技术人员很快就能找到男人的信息,非常感谢。”
“能帮上忙就好!”俞兰的两眼弯成一道牙,好似一阵甜蜜清凉的风,掠过卓义的心头。
两人在漫谈中用完了餐,在临走前,卓义去了一趟厕所。
洗手池前,看着镜子中的满脸洋溢着幸福的自己,那股割裂感再度袭来,一个闪回,满脸油腻,长发遮眼的胖中年人又出现在了镜中。
胸口的闷痛又找上门来,这一次,卓义没有仍由它蔓延,强忍着痛楚洗完脸。
卓义不断告诉自己,这股痛楚正是他活着的证明,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
出了卫生间后,卓义第一眼没看见俞兰,用餐的桌上果汁翻了一地,店内似乎还有争吵声传来。
“我儿子就是不小心碰到桌子打翻你饮料了,这么小题大做干什么呀!大不了我们赔你一杯呀!”
卓义快步走去,一个戴着墨镜,神情夸张,声音尖锐的女性正将她哭得稀里哗啦的儿子护在身后,对着俞兰指指点点。
“姐姐,您儿子故意冲到我桌子边上抢走果汁洒了我一身,根本不是碰到桌子打翻的,这两件事性质不一样,而且我也没有要求赔偿,我只是想要您儿子道个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