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趴卧的关系，吕乐的半张脸变形了，另半张脸的眼睛死死盯着卓义，眼神里似有说不出的苦闷。

卓义终是觉得吕乐反常。以往不管遇到什么事，他只要说两句话，吕乐就会绷不住笑出声来，这回沉默的时间太长了。

卓义跪在沙发边，将手搭在吕乐的肩上，连接上记忆世界。

画面飞驰而过，如同高铁窗外快速倒退的景色，只用眼睛看是看不清任何内容的，但记忆世界的信息获取不是靠视觉输入，而是通过意识连接，所以只要画面滚动过，就会在卓义的脑中留下印象。

吕乐的记忆越来越诡异，过去的三天，他每一天都在酒精的作用下度过，睁眼闭眼都是同一个画面。卓义想到，吕乐上一次给自己发信息也是三天前，这与记忆不谋而合，三天前，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记忆来到三天前，吕乐和往常一样，睡觉锻炼看球赛看电影。但他看手机的频率明显增加了，每次看得都是同一个画面——和余薇的聊天界面。

卓义放缓画面滚动，开始剖析细节，放大画面后，他看到了手机屏幕右侧一排绿色的聊天气泡。

余薇很久没理过吕乐了，而且是毫无征兆的，两人此前并没有发生争吵，反而很腻歪。

“余薇呢？发生什么事了？！”卓义回到现实，猛推吕乐的身子吼道。

“没了。没了。我找不到她了。”吕乐眼神里没有一丝生气，声音纯靠胸腔共鸣，嘴唇是一动不动。

卓义夺走他手中剩半瓶的酒，吕乐这才来劲，就算从沙发上摔下，也要把酒抢回来。

“余薇不见了，我们就去找！窝在出租屋里喝酒余薇就能出现吗！”卓义一边将酒倒进马桶，一边高声斥道。

“嘣！嘣！嘣！”

不会这么邪门吧，卓义心说。

“卓义出来！有话跟你说！”

相处多日，即便是喊破了音，卓义也能听出是蔡高远的声音，至于这么急匆匆来访的原因，他大概也能猜到，是与支雄有关。

门缓缓打开，蔡高远站在昏暗无光的走道里，他怒目而视，抬手正准备指着卓义的鼻头一顿输出，却无意间瞥见了房内烂醉如泥的吕乐。

“我们换个地方吧。”卓义取走鞋柜上碗里的钥匙，同蔡高远下了楼。

“告诉我，你怎么想的？”蔡高远双手叉腰，强忍着怒火道。

卓义则不以为然地回复，“没怎么想，就是想去。”

“你这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说好的信任呢！”蔡高远胳膊一甩，外套哗啦一声，夸张的动作和高亢的声线引来不少视线。

“卓义，我再提醒你一次，最后一次，不要擅自行动，不然后果你受不住，懂吗？”蔡高远放低声线，几乎将额头贴了上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酒精的味道。

“我当然知道，也很冷静，反倒是我不去的话，冷语诗失踪案的线索就彻底断了，你付的起这个责任吗？”卓义将额头顶了回去，眼神中燃着的怒火丝毫不落下风。

“你tm说什么？我不想救她吗？我不想救自己的女朋友吗！我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她，你说我付不付得起这个责任？我告诉你，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在乎她！她老爹都赶不上！！”

蔡高远已然控制不住表情，不断地嘶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