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虾米叫封啸天坐下吃酒,吃了一杯又一杯,吃了一杯又一杯。除了吃酒之外,赖虾米稳坐钓鱼台,什么其他闲话也不说。封啸天是个急性子,可从来没有这样被人遛过啊?把他急的呀,都快跪下来喊赖虾米爷爷饶命了。赖虾米的酒差不多喝的也有个七成的时候,叫张来旺出去看树木的阴影。不一会儿,张来旺回转来说:“报告官爷,那个树子的阴影只还有一坨坨了,全部都被树木收回去了。”
“收回去好啊!”赖虾米嘴里突然嘟囔这么一句,都不知道啥意思,也不知道他为啥要叫张来旺去看树影子。正当包括封啸天在内的所有人都迷惑的时候,赖虾米起身要去小解,封啸天跟去侍候着。赖虾米从厕所出来的时候,看到封啸天靠在后院那棵树上等他。赖虾米觉得遛得也差不多了,就准备说正事,但封啸天实在憋不住了,抢先说道:“赖师爷,那个徐乡长现在怎么样了?”
赖虾米就嘲笑,说:“嗨,别说他了,一放出来,据说连夜就去陕甘了。”
封啸天说:“那水至场这个乡长……”
赖虾米叹息,说:“不瞒你封老弟了,这空白委任状就在我手上。可我还在想,到底该写谁的名字上去。”
封啸天的心都快到嗓子眼那里,说:“别呀!赖师爷,你看我们都这么熟了,与其写其他人的名字,还不如就写我的名字!”
赖虾米喷道:“我写你的名字?你这个人好勇斗狠,惹了事了,县长好弹劾我?水至场老百姓好骂我祖宗?我还敢写你的名字吗?”
封啸天赌咒发誓说:“赖师爷,我保证不惹事,我以后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赖虾米想,算了,遛到位了,不用再逗他了,就说:“那好吧,大丈夫一言既出……”
封啸天立马接过话头:“驷马难追!”
赖虾米说:“走,进去取笔墨来!”
说起来就这么搞笑,就在“旺家饭馆”的柜台上,赖虾米当着封啸天的面,在一纸委任状上写上封啸天的名字。同时在另一纸委任状上,写上了李得发的名字。水至场一下子就这么姓封了!
赖虾米喊张来旺上酒,说:“敬你们封乡长一杯!”
张来旺端着酒杯茫然起来,又不敢问。赖虾米说:“你们的徐乡长不干了,到陕甘发财去了,现在县政府委任封啸天为水至场的乡长。”
赖虾米拿出委任状在张来旺面前晃荡,说:“没骗你吧,张掌柜的。”
赖虾米把委任状塞给封啸天,说:“封乡长,水至场可就靠你了。”
封啸天忙说:“请赖师爷放心!”
赖虾米又对三个黑衣队的说:“吃饱了没有啊?”
三个黑衣队都忙着点头,说:“吃饱了!”
赖虾米就说:“那就打道回府!”
赖虾米刚走了两步,又退回来,对封啸天说:“封乡长,第一天当乡长,可不能赖人家张掌柜的酒饭钱啊!”
张来旺忙着点头哈腰,说:“哪能呢?哪能呢?封少爷啊封乡长就不是那种人,嘿嘿!”
封啸天是个莽黑,但不是地痞混子,不管当不当乡长,他都不会去揩一顿酒饭的油。他叫唐刀子拿出一个大洋给张来旺。张来旺连连摇手,说:“多了,多了。”
唐刀子今天也高兴,毕竟大哥正式当乡长了。唐刀子说:“多了也拿着,这是你们乡长赏你的。”
牧马山深处某营地,罗树生准备乘夜色掩护,顺欢耳河口直下水至,找林河生拿情报。一段时间以来,游击队一直在准备应对围剿,可是,游击队这边摆开架势准备差不多的时候,却不见对方有任何行动,还没打就认怂了?显然不是,林左木一方面安排人员与县城方面联系,另一方面,也叫人去水至场摸摸情况。然后再把多方情报汇总,以便决策判断。
老梁同志去县城,罗树生去水至场。
临出门时,范草药过来找罗树生。范草药说:“罗指导员,我想跟你说说林河生同志。”
罗树生说:“那你快点,我今晚正要去水至找林河生呢!”
范草药说:“我就直说了吧,我觉得林河生不可靠,我建议尽快启动预备方案,废掉林河生这条线。”
罗树生有些生气,说:“老范同志,你知道培养一个情报小组费多大的劲?说废掉就废掉?再说,林河生同志好好的,他没有叛变嘛!”
范草药说:“等到他叛变,一切都晚了。”
罗树生平息了一下情绪,说:“老范同志,你是不是有啥证据?”
范草药说:“没有,我预感是这样的。以前我采草药的时候,我预感山崖要掉石头,结果就掉石头。我预感有野猪子要冲过来,结果野猪子就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