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川南某地烂船河边,混成旅官兵正准备拔营启程回绵水。现场一遍喜悦之情。这是旅长毛方玺之愿望,也是全旅官兵之愿望。在川南三年,被上峰指挥得像无头苍蝇似的,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结果连红军一根毛都没看见,累死人了。那句话真是说的对,将帅无能,累死三军。终于盼来个机会,可不得回老子的绵水去吗?好好吃吃酒,好好听听戏,这才是老子该有的日子。
机要秘书急急拿来一封电报,机要秘书说:“旅座,上峰急电!”
毛方玺拿过电报看,上面竟然写着:着混成旅旅长毛方玺与新编第二旅旅长蔡正坤交换任职。毛方玺任新编第二旅旅长,蔡正坤任混成旅旅长。即刻执行。另,混成旅与新编第二旅长官交换完成之前,两旅可暂不开拔。待交接完成之后,再按原命令执行。
这他妈什么狗屁命令?老子好好的绵水县城回不去了,要跟着新编第二旅去烟叶坝抽水烟、裹叶子烟吗?毛方玺把电报撕扯的粉碎。扬天一撒,纸屑纷纷,就像他那时候破碎而无奈的心……
豁牙站在“任六指”面前等指示。说实话,王怀忠昨天半夜的时候麻药就过了,但他不敢贸然醒来,因为一旦醒来的话,就有好多事情不得不面对。最要紧的,就是该如何向司令部报告翁定之副处长被袭击身亡的事情,然后,该如何消解邓喜后副司令雷霆之怒、和失子女婿半个儿之痛啊?真是要人命啊!敢轻率醒来吗?
夜半三更天的时候,王怀忠感觉病房里再无其他人的时候,悄悄睁开眼睛看了看病房,一片白色的世界里,空无一人。只有豁牙在床边打盹。王怀忠想蹬豁牙一脚,把豁牙弄醒,但扯得伤口痛,只得压低声音喊:“曹豁牙!曹豁牙!”
豁牙正在做梦,梦到有恶鬼在召唤他,一个激灵惊醒,才是王怀忠在喊,豁牙说:“局长,你终于醒了?”
王怀忠拿根指头挡在嘴唇边上,说:“不要给人家说我醒了,医生也不能说。”
豁牙虽然愣了一下,但还是点头,说:“知道了,局长。”
王怀忠又说:“任六指那边做得怎么样了?你知道不知道?”
豁牙说:“做了些事情,也不知道结果到底怎么样了?”
王怀忠说:“你明天一大早就去任六指那里,你告诉他,如果他弄不好,我就没法醒过来。就说是我说的,他懂啥意思!”
豁牙被“任六指”调动了两三次,初看,这些事情毫不相干,但仔细分析后,发现这些事情都指向一件事情,那就是老板受伤。豁牙出生军统,自然是明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他觉得应该恪尽职守,帮老板渡过此难关。
豁牙与“任六指”独处的时候,豁牙小声说:“任先生,王局长昨晚半夜跟我说,只有你把一切弄好了,他才能醒过来。王局长说,你懂啥意思!”
“任六指”笑了笑,说:“他没事吧?”
豁牙也笑了笑,说:“他没事,等你这边把一切弄好了,他自然就醒过来了。”
“任六指”说:“好是好了,但美中不足的是,就是缺乏铁证啊。”
“任六指”按了一下桌子上的按铃,不一会儿,裘依与何智同时进来。“任六指对他们俩”说:“卷宗的事,我又看了多次,觉得还是缺乏铁证,经不起推敲。你们想想,还有啥补充的。要让司令部那帮人相信,没点铁证还真不行。”
何智接过卷宗翻看,裘依则去继续翻看档案资料。“任六指”问豁牙:“徐耀祖现在怎么样?”
豁牙说:“关在县衙大牢里,还算安静。没有喊冤,只问王县长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任六指”叹口气,说:“唉,这都是没办法的事,要救你们老板,只能找个替罪羊。而他刚刚合适。也不要太为难人家。”
“是!”豁牙答道。至此,豁牙所有的疑惑都已经明了,整个事件变得无比通透了。
豁牙说:“任先生,我能问问昨天晚上为什么要进攻徐家庄园吗?为什么非要弄进去两男一女三具尸体?为什么好不容易刚弄进去了,又要把他们全部烧毁呢?”
“任六指”就笑,说:“简单的讲,任何证据都会是一个链条,一个系统。至于为什么要弄那几具尸体,裘依你来给他讲讲吧!”
裘依说:“贺三欢,知道吧?水至有个传说叫贺三欢,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团伙,兄妹三人。以这个故事为背景的话,徐家西边塔楼里突然发现两男一女三具不明来路的尸体,水至人会怎么想?”
豁牙说:“难道会说那就是贺三欢?真是徐耀祖暗养的土匪?不过,即使老百姓这么想,司令部那些人也不信啊!”
裘依说:“对,司令部那些人不会轻易相信的。但肯定会将信将疑,所以这时候我们就需要添加新证据。有铁证最好,倘若没有铁证,我们就多添加这些扑风逐影的证据。扑风逐影的证据多了,他们最终会带着疑惑相信的。”
豁牙还是很疑惑,可能是一时半会还没有消化。豁牙想了一阵,说:“万一徐家悄悄把那几具尸体埋了,跟没事人似的,那我们昨天晚上岂不是白忙活了?”
裘依冷笑,说:“他不敢,徐家老爷子没那么蠢。我有人看着他呢。只要他敢悄悄埋了,这就是铁证!我们求之不得。到时候,我只问他一句话,这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悄悄埋掉?就够了,都不用他回答。”
豁牙想了想,的确如此,你心中有鬼,才想消灭证据。豁牙说:“这么说,徐家只有一条路可走?”
裘依说:“是,只有报案这条路。可是一报案的话,那三具尸体的秘密就公开了。无论他如何解释,都是难以自圆其说的。”
豁牙感叹道:“好个毒计!”
裘依说:“不客气,多亏你昨晚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