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回去就把聂军叫过来了。聂军正在向胡大勇汇报这件事,突然接到王成电话,他有点为难地看着胡大勇,胡大勇说:“赶紧去吧!协助着把事情处理好,责任到人,责任到口。”
聂军心里很着急,出现这种事,他比校长的责任还大,按照惯例,若是把事搞大了,第一时间免的肯定是他!他混到现在不容易,五十多岁的年纪了,如果被免了,再挨个处分,那就真的前功尽弃了。
权力对人的吸引是巨大的。谁都不想失去既有利益。聂军当然如此。
来不及多想,聂军叫着司机往大龙镇赶这位开车的司机是部队转业的士官,事业编制,因为业务上的关系,聂军便把他安排在了局办公室,每天也就在局里开开车,但是局里也没人敢用他啊?自然而然地就成了聂军的私人司机。这种情况,似乎在湖西县每个单位都存在。
王成自学校回到办公室后,就把自己锁在办公室,交待董鹏,任何人来找他都说“不在”。
他并不是想逃避,而是这个事件给他带来的内心痛苦是巨大的。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童年时在学校的那些事儿,这让他胸闷
校园食品安全不是小事,年轻人是祖国的未来,有些做生意的总是把利润放在最“不能耍心眼的地方”。之前的“三鹿奶粉”、“地沟油”一次次刷新了国人的三观和认知。
很多国人很聪明,却一直用在这种乱七八糟的鬼心思上,归根结底还是相关处罚的力度不够大!国人对食品的容忍度一直很低,一直徘徊于能吃就行!这种态度直接纵容了很多不法商贩的违法行为!有些商家,对外是一套严苛的标准,对内则直接按最低标准来生产
王成此刻恨得牙痒痒的!
“王书记,您好。”门口传来敲门声,王成刚想发作,却想起是自己叫了聂军一行来!便说了一句“进”!
聂军同样一脸严肃地走进来了。
“王县长,您好。”但语气却是温柔的。
“坐!”王成没有过多的客套。
“说说这件事上你的看法!”王成起身关上了窗帘,打开了办公室的灯。
“县长,这种事怎么说呢其实可能”聂军这会脸涨得通红。
“其实,像县里,有些招投标工作可能并不是很规范,所以导致有些认识几个人的商人吧!就有点怎么说,县长,您懂的。”聂军很隐晦地说出这些。
“哦?你的意思是陈强背后有什么?他当时中标是怎么回事?程序合法吗?”王成赶紧问。
“本来是要公开招投标,后来又临时接到通知,把这个大标按学校为单位分成了若干个小标,并且由每个学校自行管理了,这样就使得每个标的都在五百万以下,就不用公开招投标,可以评标邀标了!所以”聂军很为难,他这会豆大的汗珠往下滴。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是因为陈强背后有实力,所以对安全问题毫不注意压根就不当回事造成的?还是缺乏监管机制造成的?或是他中标就是为了搞一些假冒伪劣食品好赚取高额利润?”王成把所有可能都罗列了一遍。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聂军打着哈哈,但王成看着他表情,明白:猜中了。
“等检验检疫结果出来吧!这几个校长该免就免吧!你看呢?”王成这句话把问题抛给了聂军,实际上就是要聂军在局里启动免职调查程序了。
“好的,王副县长,我回去就启动相关程序!”聂军马上说。
“这件事赶紧在县里各个学校自查自纠,另外,这件事陶然书记已经交待了要把影响压到最低,所以呢!如果查出来了确实是陈强的问题,一定要私底下把影响降到最低,赶紧启动更换供应商的相关程序!”王成不想再深入。
“那您看如果要更换的话,更换谁呢?”聂军以为王成是想用“自己人”,赶紧“求指明”。王成笑着看了一眼聂军。
“我刚来,什么也不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学生的食品健康问题,关系重大,不管换谁,都要换对学生负责、对社会负责、对国家负责的公司!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并且严格要加上这些限制条款。”王成咬着后槽牙说。
“好,那现在怎么办呢?”聂军也很鬼,这种时候稍不留神就会出问题,如果是“执行领导意识”,那就不一样了。
王成很清醒!一直很清醒。
“你们看着办吧,伺机而动,一定要确保学生们的生命安全!”王成说完,便低着头看材料,聂军明白这是在示意他离开了,体制内,这点眼力见是必须具备的!无关情商!
在这件事上,王成并不相信聂军,作为全县教育领域的负责人,哪怕他没有参与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有不可避免的领导责任。
王成正想着,陶然电话又打过来了:“师弟,一定要确保舆论立场的坚定,千万不能让这则消息散布到社会上,这种事情搞多了,明年几年一度的文明城市评比就完犊子了!”
“明白师兄,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王成赶紧说。
“那个陈强吧师弟,你看着处理吧!”陶然一说这话,王成有点明白,但他仍然故意反问:“我不明白,总之我一切按法律法规走!”
“师弟,你在基层待了这么久,还不明白吗?这种工程,怎么可能”陶然索性直接讲开了。
“这么和你说吧,他是安昌市打招呼要关照的对象!”陶然说完便挂了电话。
王成脑袋里有一股火热的血往头顶冲!
“这算是直面个别人的利益了吗?”王成自言自语地笑道。
之前他也曾听说过基层就那么点子事,上头是个谁打个电话都要掂量半天!左平衡右平衡!但王成偏偏不信邪,他非要挑战下这个不良游戏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