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南开针对不参加统考的区、县成绩优异的孩子专门开设的一门考试,时间有限,名额有限。
王姓老师一直用各种借口拖着老楚,却私底下让自己老婆带着自己儿子偷偷去参加了入学考试,以至于楚城幕错过了时间,那是楚城幕人生第一次知道人心的险恶。
这一点一直在老楚内心深处,如一根针一般深深的扎了进去,时不时的翻出来,扎得他自己血淋淋。
老楚好几次喝醉以后,握着楚城幕的双手,流着泪,说自己耽误了儿子一生。
其实楚城幕自己内心深处知道,以当时自己的自制力以及南开的管理制度,弄不好早被开除了。
这话是有根据的,杨秀山复读的第一年就是去的南开,结果半学期没到,就因为多次翻墙外出上网被开除了。
可这些话即使说出来,楚城幕觉得老楚似乎也并不会感觉更安慰,反而会把自己吊起来一顿抽。
再加上当初楚城幕并不觉得津城中学就比南开差多少,所以楚城幕对于老楚的内疚,只是知道,却不能体会。
相反的是,在老楚心里,自己孩子是读书种子,去了津城中学这种区县级重点中学,完全是耽误了孩子的前程,一步错,步步错。
即使后来楚城幕过得比大多数同龄人更好,老楚心里还是觉得很遗憾,觉得如果当初警觉一点儿,自己的儿子将拥有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生。
处理完所有的事务回到津城已经是下午三点过了。
楚城幕往老楚和老蒙卡上一人转了二十万,做了这么多年他们的孩子,楚城幕很清楚他们的心理承受范围,20万刚好,再多,就该怀疑去查证了。
然后买了一张IC卡找了一个无人的公用电话厅,调整了一下情绪,装作很兴奋的样子,拿起电话给家里座机打了过去。
接电话的人是老楚,
“喂,哪位?”电话那头传来老楚的声音,不急不缓,低沉中带着点沙哑。
“喂,爸。”楚城幕鼻子一酸,老楚这一年刚满过四十,声音听起来还很精神,也很有力。
“喂,爸,是这样的,我在这边刮刮乐中了50万,交完税后还有40万,我给你和老妈一人打了20万过去,你有时间去银行查查。”
电话那头明显传来老楚站起身,然后拉窗帘的声音。
“今天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大白天的说啥子胡话。”老楚的声音还是不急不缓,甚至还带着几分调侃。
“哎呀,爸,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去银行查查。”楚城幕听了电话那头老楚的动静,心中一乐。
“等等,你妈打电话进来了,我先接一下手机。”电话那头隐约传来老楚接手机的声音。
“真的?那应该不是银行搞错了,嗯,对,你办完事儿先回来,回来再说,嗯,儿子在和我通话,对,座机,先挂了。”
接着电话那头传来老楚的声音,
“你小子说的是真的?你妈刚才正好去银行办事儿,取钱的时候查到卡上多了20万。”
“我骗你干啥,真的啊!就是那种搭个遮雨棚到处游走的刮刮乐啊,以前咱镇上不也来过?什么一等奖一台车,二等奖电视冰箱洗衣机那种,儿还豁你。”
一着急楚城幕方言都飚了出来。
“你不是我儿,难道想当我老汉?”老楚笑骂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给你妈手机挂个电话过去。”
相比老楚,老蒙就兴奋多了。
楚城幕把同样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同时又提了一嘴自己以后都不玩游戏了,保证趁最后的时间,好好突击,争取考个好大学,还老妈一个从前的儿子。
电话那头的老蒙一下子没了动静,过了一会儿才传来她明显用力克制情绪的声音。
“那我拭目以待,儿子,别辜负了大好年华,妈一会儿再给你打一千过去,自己买点好吃的。”
“好的,谢谢妈。”
楚城幕挂断电话,久久无语,先就这样吧,赚钱什么的,先缓缓,天大地大,哪有双亲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