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付元战死,付离祭阵,青松城被雪族和冥府骑兵团一同将其攻破,整座城池快速陷落投降,王爵府也被其抄家,府中人士全部被遣散。
一夜之间,从高高在上的王爵郡主到如今无处可去的浪子,付衾将这一切的恨都给了千墨。先是只身一人前往通幽城,打听到千墨的动向,便一路赶往这天璃草原。
起初善戈并不想搭理她,然而见她一直在草原边缘徘徊,善戈便将她带进了军营。虽是曾经的郡主,但是因臭名昭著早就已经享誉寒月了,善戈也没有跟她废话,径直说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恨,但是关于你父亲的死,你家族的陨落都不过是你们自己咎由自取。我带你进来只是看你可伶,至于君主愿不愿意见你,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付衾一声不吭,一屁股坐在军账的外的台阶上,意思是等着善戈的消息。
善戈无奈摇头,就这样,一封书信很快便来到千墨手中。
千墨躺在草地上,想起那个趾高气扬不可以起的魔头少女,朝报信那人说道,“带她过来吧。”
一炷香的时间,只见远方一骑快速朝千墨这边移动,策马扬鞭狂傲不羁。很快落在千墨身前,这马上的女子厉声道,“千墨,我要杀了你!”
但在她还没冲到千墨面前便被震飞后,她就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就自己这绵薄之力,又如何杀这继承圣柱之力的君主呢。
听着这哭声,千墨只觉得耳边聒噪,说道,“你心中又恨,却也应该明白你父亲和叶实都干了些什么,解开六芒星阵,将帝辛放出,差点毁我异族根基。他们身上皆有道灵所下的灵识,也就是说,他们的命道灵想何时取走都可以。我也给过你父亲机会,是他自己好大喜功不愿屈居人下,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怪不得别人。不过你对我有恨也很正常,我也算是将你父亲在道灵那最后的一点价值抹杀了而已,倘若我不这么做,也许你父亲还能多活个五年十年。”
冷静之后,付衾自嘲道,“我曾自诩这天地之间任何人都不能违背我,其实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任人使唤的棋子。我的父亲,我的兄长,到头来,连家族仇恨都报不得,恨不得。道灵,帝辛,还有你。我这贱命,在你们面前一招也撑不住,又拿什么报仇呢?”
付衾悲惨的继续说道,“即便如此,千墨,这最后一面,我就是要把你牢牢记在心里,我要诅咒你所愿皆不应,所求皆不得!只求我消散在这天地,也要看你和你在乎的所有事与物,全部灭绝!”
说完,付衾快速抽出手中长剑往脖颈出滑出。寒芒之下,只见她依然睁着双眼,盯着前方的千墨。
这时,只听见哐当一声,付衾手中利剑掉落在地上。远处的千墨,微微抬手,指尖激射出一道剑意,阻止了付衾自尽。
千墨站了起来,说道,“这种不痛不痒的诅咒,就能让你心安了?你就觉得自己死得其所了?大仇未报,却看着我们在这世间逍遥,你这诅咒,也太小儿科了点。我乃圣柱传承,且不说世间任何咒术对我无用,单凭你在这立毒誓自尽,有何用?要是真想为你家族报仇,那就好好去练本事,等我哪天征战沙场命悬一线的时候,或者是道灵败在我的手下,你还能补上一刀,也算是帮你家族报仇了。”
付衾阴沉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千墨微微一笑,“你骑术不错,天赋也算上乘,虽然刁蛮了些,但是功夫着实不差,我给你一条路。你身后的天璃草原,是冥府骑兵团驻扎营地,现在回去,找一个叫言幕翊的将军,就说是我让你加入冥府骑兵团的,之后的事他会安排。日后,你只需在这草原苦练,无需多久,寒月之地与玄极大陆将会开战,待你去到广阔的玄极大陆,天高地远,机遇并生。若你真有幸学有所成,这家族仇恨,也就有机会报了。”
付衾神色清冷,高高竖起的高马尾,在寒风中飘扬,此时怀着必死之志的她,竟也有些气度出尘之意。
付衾冷漠道,“千墨,无论十年,二十年,还是一百年,我都不会放过你,你别后悔!”说完付衾策马扬鞭朝军营而去,独留千墨一人望着这远去的背影。
千墨轻声道,“我行之事,从不后悔。”
……
又是一轮极夜,千墨来到这寒月之地已经将近一年半的时间了。此番极夜很快便要过去,寒冬将去,阳光降临,也是时候要离开了。
随着空冥之气逐渐削弱,多年来寒月之地的幻兽已经不断暴动,这个地方显然已经不在适合人类居住了。原本异族就是外来者,如今幻兽崛起,它们又何尝不想夺回属于自己的家园。
事已至此,与其与幻兽斗个两败俱伤,倒不如抓紧时间,为返回玄极大陆,为生存再博一次。
千墨背着手站在山丘上,看着逐渐消散于天际的星河,征征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