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来到了黄昏,残阳的余晖照着军营,阵阵秋风吹过,更添了几分肃杀。
一天的时间,不过才招募了八百余人。
实在是只有陈迹一人,进度才会这样缓慢,若是多几个人,都不至于如此。
剩下赶来参军,却未被检验录入的汉子,被一齐安排到一处临时搭建的营地中,以供晚上睡觉休息,等到第二日继续。
陈迹艰难地站起身,他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了。整整一天,从早到晚地坐在位子上不停地记录,还是用得毛笔。
这还是他之前上过书法班学了几手,繁体字也学过。
也幸亏这里的文字和前世古代如出一辙,要不然,连记都不知怎么记,怕是可以直接滚蛋了。
而且几乎没怎么休息,连午饭都是吃了个馒头垫垫,早就已经消化完了,饿得肚子直难受。
真的是找了个罪受,在柳叶寨都没这样过。
站了好一会,才勉强有点知觉,蹬了蹬双腿,又揉揉发酸的手腕,感觉差不多了,才拿着东西慢慢腾腾地走出校场,往他自己的营帐里去。
这是赵治专门安排给他休息用的,小是小了点,睡起来还可以。
一旁的王林好像察觉到了这位书记官的窘境,出言道:
“陈郎君今日募兵之事太过繁忙,全靠你一个人,如今怕是乏了,我让人搀你回帐去吧!”
王林的话说得还是有水平的,没有直接点出小老弟这是虚了呀。
而是很委婉,并肯定了陈迹在今天工作中的辛苦程度和贡献,给足了他面子。
“如此,倒是有劳王都尉了。都尉无需如此客气,叫我言痕即可。”
陈迹听到王林说话,转身感激地点了点头,应承下来,并主动拉近两人关系。
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
他也没有死倔地硬撑说自己可以,别人的好意没必要拒绝,是真情实意还是场面话,他还是能听出来的。
而且光靠自己走,是真的累,他到现在还没完全恢复过来。
王林招呼了一个亲随,上前搀扶陈迹。陈迹道了声谢,在亲随的搀扶下往营帐走去。
到了营帐,亲随向陈迹行礼离开。
陈迹点头致谢,将记了一天的册子放在案几上,然后便直接躺在了软软的地铺上。
这铺子,可是特意铺了好几层毛皮,又有厚褥子,软和极了。躺在上面,陈迹舒服地眯起了眼。
“你可真够虚的,不就坐了一天,写了点字嘛,就成这样了,也忒不成器了。”
又是熟悉的冷嘲热讽。
“你可闭嘴吧,有本事你来试试!”
“嘿!我倒是想试,可身体我也拿不过来啊,就只能每天看你这衰样了。”
“呵!待我缓缓,再和你理论。我感觉我的脖子都动不了了。”
一人一魂正在扯皮之际,陈迹的营帐的门帘便被掀开了。
“言痕可有恙,某听王林都尉说,你劳累一天,身子有些虚弱,便想着来看看你。”
进来者赫然便是陈秘书的好老板赵治了。
不得不说,这面上,一位好老板该做的不该做的,那可都是做得足足的了。
“让校尉见笑了,迹自幼身子便不甚强壮,以往家中也颇为溺爱,从未如此受累过,今日在校场记了一天名册,实在是……,说来真是羞煞人也!”
陈迹见赵治进来,连忙起身,行了个礼说道。
“言痕不必多礼,快些坐下吧,某让人来给你送些饭食,吃了好生休息一会。
今日我们就不回去了,且在营中睡几晚,待募兵正式完成后,再回府里。
言痕也可在晚上把今日已造册的新兵各自安排好,如此每天各排一些,总好过日后一齐弄完。尚可轻松些。
对了,这是从钱王两都尉所部中抽调的精锐骨干,还有早已安排好的都尉、军司马等人选,就看你自己排了。
说来惭愧,我部只有言痕一个文书,待日后太守府安排下来的主簿等文书吏员到职,言痕就能轻松些了。这几日,可就要多看你的了。
言痕先休息罢!饭食很快送来。”
赵治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叠文书来,转身掀起帐帘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