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泠容的手下小声汇报道:“夫人,小人探明,从昨夜咱们进了凤翔兵马司,至今晨为止,鱼统领频繁调动兵马,附近郡县的守军来了好几拨人,会不会是冲她们来的?”
李泠容眉头紧锁,吩咐道:“待会出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轻举妄动,我相信潮见不会不顾及他师父。”
车队行至凤翔城东门,领头马突然停下,李泠容掀起帘子一看,只见东门的城门紧闭,城墙之下整整齐齐列了数百兵士,俨然一个军阵。兵士们全副铠甲,挎刀执枪,鱼潮见立马阵前,面色凝重,神情肃穆。
李泠容心中一惊,暗想:“难不成被他发现了?”
藏在马车下的耿烟烟透过车辕的缝隙也瞅见了东门的阵势,轻声对谢窗窗说道:“糟了,好像是来抓我们的。”
谢窗窗道:“那怎么办,要不我们杀出去吧。”
耿烟烟想了想说道:“不行,策夫人如此信任我们,我们也要相信她一次,就算被抓了,只要我们死不承认,鱼统领也不至于真的会滥杀无辜,但若是此刻逃跑,不管会不会被抓回来,我们都说不清了,而且还会牵连策夫人。”
谢窗窗道:“你拿主意,我听你的。”
李泠容在车上问道:“潮见,你这是......”
只见鱼潮见大手一挥,一名校尉大声命令道:“披白绫!”
身后数百兵士齐齐拿出白绫挂在脖上,
“开城门!”
话音一落,城门缓缓打开。
“分阵!”
兵士们整整齐齐列队两旁,让出了车道。
鱼潮见说道:“师母,这些都是从附近郡县闻讯赶来的武安殿弟子,他们自发请求送师父一程。”
李泠容一愣,,原来鱼潮见并没有调集兵马,他只是将龙眉的死讯传去各地兵马司。
策龙眉为朝廷培养了不少军中之才,各州府的兵马司皆有武安殿弟子,只是没想到,他们师父的死讯一经传出,他们竟连夜赶来送别,策龙眉若是泉下有知,也应感到欣慰了吧。
李泠容微微点头道:“不枉龙眉与诸位师徒一场,有心了......”
鱼潮见骑着马慢慢踱过来,小声说道:“今日看在我师母的面子上,姑且放你们一马,我给你们三天,这三天我可以保证兵马总司不会追捕你们,但三天之后你们若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清白,就别怪我兵指剑蜃楼。”
这话很明显是说给耿谢二人听的,原来鱼潮见早知道她们的行踪,只是顾及李泠容才没有当场发难。
“还有师母,您若查到是谁杀害了师父,请务必告诉我,不给师父报仇,我鱼潮见就不配为人!”
李泠容点了点头,鱼潮见将马踱到一旁,大声喊道:“送师父上路——”
身后众兵士应声道:“送掌门上路——”
马车缓缓前行,穿过军阵走到城外,城外依然是列了两个纵队的兵士,延绵二三里,这阵势让躲在马车之下的耿谢二人感慨不已,她俩甚至能听到兵士中不断传来抽泣之声。
耿烟烟道:“幸好刚才没轻举妄动,这哪里能跑得掉。”
谢窗窗也说道:“不得不佩服这位策掌门,以前总是听闻五尊之一的策龙眉麾下有三百假子,皆为我大棠军中将才,原本以为只是个虚名而已,今日一见,倒是人家谦虚了。”
耿烟烟说道:“三百?那只是军官,武安殿给朝廷输送的精锐兵士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现在戍边的各级主官,有七成都是出身武安殿!”
“唉......如此比较,我们剑蜃楼还真的徒有虚名了。”
一片欺风残雪之中,车队渐行渐远,全阵兵士终于忍耐不住,放声嚎啕,悲恸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