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小舅子又为什么会那么巧的来到他家,又为何会那么巧,手里还拿着杀牛用的那种锤斧呢。
听到陆路的话后,张小六倒也干脆,立马将自己的作案动机以及过程,一股脑的全部说了出来。
据张小六交代,他是为了还年年有余】赌场的赌债,才将主意打到了村子西头于寡妇家的牛的身上的,但由于于寡妇比较细心,这狗一吠叫,她就出来,这让张小六一连好几宿都没有得手。
而恰巧在这个时候,自己姐夫家的牛病了,于是张小六便准备将姐夫家的病牛卖掉,先解决一下燃眉之急,然后再慢慢得将于寡妇家的牛偷出来还给姐夫,但没想到,那天晚上,运气太好了,狗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吠叫,所以就成功的将于寡妇家的牛给偷走了。
“怎么还没叫我啊,这都进去多长时间了。”
公堂之外的于大拿等的有些着急了,不但在门口来回踱着步,还时不时的伸长脖子向公堂里张望,要不是被门口那几个皂隶瞪了几眼,这于大拿早就进去了。
此时天色也不早了,这放告日也差不多要结束了,于是徐锦枝便出来准备让院子里排队的人离开,等明天再来吧。
徐锦枝刚走到院子里,于大拿便瓮声瓮气的喊道:“大妹子,大妹子。”
徐锦枝看到那憨憨的于大拿,只能无奈的停下了脚步。
“大妹子,大妹子,怎么还不叫我进去啊。”看到徐锦枝停下来后,于大拿赶紧走向前去问道。
“你先别着急,等蔡捕头将你妹夫带来后,就会叫你进去了。”徐锦枝说完便急匆匆向前走去,这于大拿的一声声“大妹子”可是让徐锦枝浑身不自在啊。
“将我妹夫带来?可我妹夫不是已经在这里面了么?”于大拿指了指公堂大殿不解的说道。
“什么?”徐锦枝赶忙又退回来几步,然后问道:“哪个是你妹夫?”
“就是那个啊。”于大拿一指跪在公堂之上的张小六说道。
“啪”的一声,张锲修一拍惊堂木,说道:“根据《大明律,张小六,王老四,私自宰杀病牛,笞四十,又偷了于氏家的耕牛......”
陆路神情异常的看着公堂之下的张小六,陆路当然不会相信什么运气好,姐夫家的牛正好病了,又运气好,之前连着偷了好几晚上的牛,竟然一下子就偷出来了的鬼话。
陆路发现这张小六虽然看似很老实,不用打,也不用骂,什么都招了,但往往关键的地方却是一口否定了。
就比如,这王老四家的牛是不是他下的毒,然后才生病的,对于陆路这个说辞,张小六是死活都不承认。
他只要不承认自己下毒这件事,那就没有办法判他“私自宰杀牛马,杖一百”的刑罚,只能判他“耕牛伤病死亡,不报官府私自开剥,笞四十”的这个刑罚。
而这杖和笞,虽然都是打板子,但区别可是很大的。
而且这张小六还一口咬定是帮助姐夫宰杀病牛的,这样一来,这私自杀牛便成了帮助杀牛,也撇清了故意宰杀他人牛马的嫌疑了。
这就和为什么他不直接选择杀掉于寡妇家的牛是一样的道理,利用于寡妇家的牛换姐夫家的病牛,这样一来,就算被抓到了,顶多算是偷牛的,而不是杀牛的,就逃脱了“凡故杀他人马牛,杖七十,徒一年半”的刑罚。
“心思缜密,避重就轻。”陆路喃喃自语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