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这个竞争的问题,说到底是你跟老张俩人之间的问题。
一句话,就是这一个月小三百块钱的工资,由谁来拿的问题。
不管是你拿,还是由老张拿,对我们其他人来说都一样。
我们无所谓,也管不着。
所以你来求我,真的找错人了。”
梁进仓脸色凝重地说:
“吴副厂长,俗话说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我们家条件不好,好容易我挣钱了,日子看到了希望。
要是一下子把我这个财路断了,我觉得都没法活了。
我知道您能跟老张说上话,所以来求您,跟他说说不行吗?”
吴光荣一摊手:
“这个我真帮不了你。
这个钱对你来说是财路,对老张来说同样也是财路。
谁跟钱也没出五服,大家干活的目的都想多挣点钱。
所以我要是不让老张竞争配料,岂不是断了他的财路?”
“吴副厂长,您这是把我往绝路上逼啊!”
“小梁,你言重了。”吴光荣做出极其为难的样子,“要不然你找找苏厂长看,他对你那么器重,也许会有办法。”
梁进仓意味深长看了一吴光荣一眼:
“吴副厂长,谢谢您的建议。
即使谁也不帮我,我也绝对不会让出配料的。
有人不让我挣钱,我也不会让某些人挣钱!”
望着梁进仓的背影,吴光荣笑了。
自从这小子进厂,吴光荣第一次在看到他的时候,能发自内心地笑出来。
他让人盯着梁进仓,看那小子有没有去找苏厂长。
很快那人就回来跟他说,梁进仓进了苏厂长的办公室。
很好,吴光荣更高兴了。
他最盼望的就是把苏致祥拉到事情的漩涡当中来。
苏致祥拉偏架,以权谋私,硬把配料承包给梁进仓,那才好呢!
梁进仓去找苏厂长,当然是谈承包配料的事。
不过肯定不是求苏厂长以权谋私。
他只是向苏厂长提出自己的担忧。
自从自己承包配料,一个月发将近三百块钱,这对于很多人来说可是全年的工资。
大家同样在厂里干活,你一个月发别人一年的钱,想不让人眼红那是不可能的。
你看看,这才发了两个月的工资,就有人跳出来搞竞争了。
接下来不管是谁承包到配料,其他人还是会继续眼红。
小梁的意思就是希望苏厂长考虑到整天争来争去,热情过头,就会适得其反,反而影响生产。
工作热情需要调动,但是团队的稳定更重要。
“那你觉得这个问题怎么解决?”苏厂长问他。
“签合同的时候,约定好期限。”
哦!
苏厂长这才想起来,去年小梁跟厂里签订的承包合同,只是约定了分成比例,奖惩条款,但是没有约定承包期限。
这也跟承包当时的情况有关。
因为没人知道他承包配料能不能省出钱来。
也不知道这个承包会往哪个方向发展。
所以只是临时粗略地做了约定,至于期限问题,谁也没有考虑。
摸着石头过河,就是摸到哪里算哪里。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小梁承包到现在,快三个月了,他已经完全证明了配料承包这事,是于公于私都有利的选择。
而且能给承包者带来丰厚的收益。
所以这次通过竞争,确定承包者,那么就得约定承包期限了。
既对承包者是个约束,也对承包者是一种保护,省得再有竞争者跳出来,整天争来争去。
除了不利团结,真的还会影响生产。
苏厂长看得出,小梁很有自信,能够在竞争中获胜。
毕竟在配料承包上,不管是他的计算能力,还是前期的工作经验,都比别人有优势。
让苏厂长意外的是,吴光荣居然跟小梁的看法不谋而合。
他也来向苏厂长建议,配料重新承包之后,必须约定期限。
理由居然跟小梁说的差不多。
这让苏厂长禁不住对吴光荣刮目相看。
自从自己兼任木器厂厂长以来,吴光荣第一次设身处地为厂子的利益着想。
以前的时候,他的一言一行,都是在为拆台而努力。
恨不能一下子把木器厂拆垮台才过瘾呢。
看来,吴光荣经过上次开除那事之后,已经接受教训了。
于是综合各人的合理化建议,对于再一次有关于配料的承包合同,做了修改。
除了一些必要的约定条款之外,对于分成比例,奖惩规则,以及承包期限等项,都列举出来。
只是具体的数字和日期暂时空白,等竞标结束,签合同的时候再填上。
在吴副厂长的建议下,木器厂召集全厂员工,为配料承包搞了一个公开竞标大会。
其实他就是要对竞标结果搞成既成事实,当着全厂人的面儿签订合同。
这样不管以后苏致祥想要怎么帮助梁进仓搞以权谋私,暗箱操作,都没有了操作空间。
竞标大会正式开始。
看得出,不管是梁进仓,还是老张,俩人都是一副信心满满,志在必得的表现。
全厂员工更是以极大的热情参加这次大会。
毕竟他们干了这么多年,对于一个岗位还可以通过竞标来获取,还是头一次经历。
都想瞧个新鲜,看个结果,总结个经验。
希望以后要是有机会,看好哪个岗位了,自己也可以通过竞标来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