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哭成泪人的英子惊叫一声,一把抓住母亲的胳膊,“不能赶大哥走啊,到外边举目无亲,大哥怎么活啊!”
母亲目光坚定的摇摇头:
“必须走,留下才是没活路,这种事一旦出了,就是一辈子扣在头上的屎盆子,死了都揭不下来。
老大这一走,娘的心都要撕出来了,这些年家里有事就是跟他商量,老大就是娘的主心骨啊——”
母亲的眼泪又是控制不住地流下来,英子抓着母亲的胳膊已经哭得要脱力了:
“大哥走了,我也不活了。”
“你也走。”母亲变戏法似的又从背后摸出一个青花包袱,跟儿子那个是一对,这里面包了闺女的衣物。
“出了这号事,老大那亲事也就黄了,娘知道你对老大有意,你俩就一起过吧,出去也有个照应!”
“啊?”英子没想到母亲居然还有这样的安排,一下子呆住了。
泪眼婆娑,阴晴不定,收不住脚步的泪水流经之处,可见两片飞红快速隐现。
毕竟她才十五,即使现在飞来横祸大事当前,当面突然提出这事也是让她面红耳热,羞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再也不敢正眼看大哥,说话的声音比蚊子哼哼还要弱不可闻:
“大哥,我觉着咱娘说得对,还是出去躲躲吧!”
“躲什么躲!”梁进仓把英子死死抱住的包袱给撕出来,俩包袱扔到炕上。
“娘,你总得听我把事儿的前因后果跟你说清楚吧!这事没那么简单,是有人在背后害我。”
“你知道是谁害你?”
梁进仓把宋其果那事又跟母亲说一遍,末后结论是,周寡妇陷害自己这事,十有八九就是宋其果在背后捣鬼。
母亲一听是宋其果背后捣鬼,一下子急了,又把炕上那俩包袱抓起来:“走,必须走,赶紧走,姓宋的一根指头就能碾死咱们!”
英子满脸悲痛状,忙不迭的去接包袱。
梁进仓把她的手给打了回去,接过包袱又扔回炕上。
“娘,我还没说完呢。”
接着又把贾家兄弟受宋其果指使的事儿说了。
母亲一听贾家兄弟成了帮凶,立马开始哆嗦,最后听说贾大很可能就在外边暗处盯着,想跑也跑不了,直接腿一软,瘫倒在炕前。
“跑也跑不了,难道就死路一条了?”被生活锻压成铁人的母亲,从来没这么绝望过。
“放心吧娘,我能解决这事。”梁进仓把母亲拉起来,“他们弟兄五个拿着棍子漫山遍岭找我,现在不也老老实实把我送回来了嘛!”
“是啊,送回来了。”母亲依然是止不住的颤抖,“可是送回来为什么还在外边堵着?”
“这事说来话长。”梁进仓还要去西屋安慰继父和三个弟弟,就朝妹妹说道,“英子,你跟咱娘说说怎么回事,我上西屋看看。”
英子靠在炕梢,扁着小嘴不说话,只一个劲儿偷瞄炕上那俩包袱。
“英子,你大哥怎么解决的?你跟娘说说。”母亲抓过闺女的手攥着。
英子心不在焉地把大哥说的那一套跟母亲学了一遍,诸如曹操大战马超一类。
说得母亲很懵,她又不听评书,哪知道曹操打展麻超是怎么回事。
不管展麻超和曹操谁打过谁,跟今天这事又有什么关系?
出这么大事,能这么轻轻薄薄就过去了,烟消云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