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婶放下筷子说话了：“平哥儿，实话实说，我没让小牛儿去找彩云。彩云啥子人，怎么能当先生呢？你看有她在，大树哪家送娃儿去上学？就是黄田坝的娃儿上学也被其他娃儿笑话。小山子要不是被他妈老汉用鞭子估倒弄起去，他也不想去上学。就是去了也不上她的课。”

见夏平脸色越来越不好看，罗德生急忙向陈婶递眼色，陈婶假装没看见继续说：“平哥儿，以你的条件，哪样好姑娘你找不到，何必找这种女人。”

夏平烦燥不已，但又不好发火，不管他们听不听得进去，他都要说几句：“她们也是受苦人，沒办法才走上这条路。现在她们想重新走条新路，怎么就不给别人一条路走呢？

“刚才吴婶的话无非是说我贪恋美色。说得没错，我是喜欢美色。不过，我是真同情她们，把她们当成和大家一样的兄弟姐妹，我想把她们团结起来，找一份正经的事做，有一个好收入，再有一个好丈夫，再有可爱的儿女。看到他们过上幸福的生活，这就是我想要的。”

听了夏平的话，大伙都默不作声。夏平对罗德生道：“罗哥，把下午的安排全推掉吧，我和这几个姐妹聚一聚，不知道她们遇到这样的事有多难过。”

“那……好吧。”罗德生话到嘴边生生咽了下去。

大树小学匾额下门紧闭着，一个牌子挂在门上，上书“正在上课，请勿打挠。”

夏平上前想敲门，却又怕影响教学，正在纠结之际，搭在门环上的手却把门推开一道缝，原来门并未别上。

进得大门是一个大院子。院子正方是先生办公室，办公室门口屋檐的梁上吊着一口钟敲钟的牵绳绕在柱上。

左右两边厢房被改成几间教室，只是现在学生少，只有一间在使用。

听声音是朱维文在上拼音课，夏平站在拐角处听了一会儿，不得不在心里为朱维文点个赞。

夏平顺着回廊来到二重院，这里被隔成很多小间，成为先生和学生的宿舍，以及堆放教材物品的地方，夏平从邦德那里得来的物品就堆放在这里。

有间屋子门没关，里面传来彩云的声音：

“同学们，你们看，上面一横是天，一面一横是地，中间一竖叫顶天立地，你要想顶天立地就要去做工，所以这个字就叫工，来，大家跟先生来一遍，工，工，工作的工……”

立即有人应和，“工，工，工作的工。”是易老八的声音。

夏平鼓起掌走了进去，只见彩云后面挂着个小木板当黑板，手里拿着根竹条作教鞭，易老八端坐在一矮凳上当学生。

这是在模拟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