郓王写的这篇文章,一开始便力举史料,言明白登之围、渭水之盟都是情况非常紧迫,双方实力对比悬殊,是迫不得已。
反观咱大宋的檀渊之盟……
彼时,敌虏长驱直入,攻打到了京畿之地了吗?
没有。
国家到了存亡之际了吗?
也没有。
甚至于,这一场战争我大宋胜的可能性是要高于故辽的,天时地利人和都在大宋这边,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大宋竟主动签了城下之盟!
这是耻辱!
想我太宗皇帝一夜飙车两百里时,那屁股上中的箭还历历在目,后来之君臣却父之仇而子已忘,与敌盟为兄弟,后来更是称敌为伯父……
太宗皇帝的棺材板要按不住了啊!
这特么的是辱上加辱!
看到这里,赵佶皇帝整张老脸那真的是精彩万分,自家好儿子那是真的敢写,嗯,后面还有——
历朝历代中,汉朝高祖白登之围那是憋着坏,咬着牙,历经好几代人,才终于奇耻大辱一朝得雪。
唐太宗更是当代就打得突厥人西逃远遁……
而无论是《澶渊之盟》还是《重熙增币》,所谓岁币,名为资助,实为纳贡,我大宋堂堂中华正统,竟然甘愿向夷狄之邦纳贡乞和!
这辱上加辱再加辱……
你搁这写平方公式呢!
郓王在文章中,毫不避讳地直言,打不能坚决的打,和又不甘心,明明没吃大亏,几百年念念不忘老想着报仇。还舍不得卧薪尝胆,行汉武帝故事,非得最后来个引虎驱狼背后捅刀子的缺德又愚蠢的傻招儿,直接把半壁江山没了……
现在金人兵临城下,某些人从未想着抗争战斗,仍旧一味地想着割地议和、称臣纳贡……
这种耻辱,要受你们受,我郓王反正是真的受不了了!
最后,赵楷十分辛辣地写到——
“昔年我朝太祖一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气吞天下,何等豪迈!”
“而今靖康元年年初,我大宋卧榻北侧之河山黎民,被割让于蛮夷之手……”
“眼下,我大宋半壁江山沦陷,金人更是长驱直入,在我中原大地肆意烧杀掳掠,兵围京城,此辱我大宋太甚,后人所载必言靖康之耻也!”
“我大宋上至君臣官吏,下至黎庶百姓,皆有御敌雪耻、守土杀敌之责,军中将士更有玉石俱焚、牺牲一切之决心,抗击金虏!”
“曾有人言,我宋军软弱,不堪一击,面对金人必败,可——吾有一言,诸君请听!”
“千年前,北地之匈奴人来过……”
“七百年前,五胡南下,神州陆沉……”
“五百年前,北地之人又成了突厥人,他们亦逞一时之凶,兵临长安……”
“一百多年前,自诩天下无敌的契丹人也来过,就算他们当年攻破了开封,但最终结果又怎么样了呢?”
“匈奴、胡人、突厥已然消失在历史长河中,而如今契丹人正步他们后尘,他们的国家已经灭亡,失去道统……而唯我中原汉家衣冠道统,千秋万载,或有朝代更替,但汉人正统却从未消亡!”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我汉家儿郎热血牺牲、保家卫国……我们!一直都在,从未消亡!”
“百世之仇尤可复,今敌犯我中华大宋,当以死之心,敢胜之,必诛之!”
这么一个早上,朝堂上下所有看到今日汴梁日报头条的官吏们,脸上的神色那个变换,当真是精彩万分。
就是皇宫寑殿的花苑中,看了今日汴梁日报的头条后,官家赵桓的脸上汗水也是涔涔而下……
他好歹是当家做主的皇帝,因而和朝堂上还有良知的主战派官员们一样,都是羞愧不已。
是啊,朝廷自檀渊之盟以来对外的各种绥靖做法,特别是与辽、夏称兄道弟的,君臣上下也都没觉得有啥,可经郓王赵楷拨乱反正、正本清源,甚至直接揭开了遮羞布后……
很多人这才恍然惊醒!
惊醒的这些人可不只是朝堂上的君臣,还有八万禁军中经受过郓王赵楷系统教导过的教谕们,以及东京城中许多能人志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