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压迫欺凌了,然后,怒而抽刀挥向更弱者,方胜所不齿也。
如此这般,自己的选择就只有武馆了。
武馆习武,公开招生,给钱就教,一视同仁。
要说缺点的话,就是收费太贵。
哪怕外城最便宜的武馆——五虎门,一个月也得要三两银子。
大乾王朝一向钱贱银贵。虽说建国之初,官府曾强制规定一两银子等于一千文,也就是一贯钱,但如今实际兑换,一两银子可换一千六百文还多。
要知道一斤猪肉市价也不过40文,三两银子,节省的话,足够支撑他和妹妹生活半年。
而这,仅仅只够一个月的学费而已。
虽说前身父亲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好猎户,但在官府和帮派的层层剥削之下,多年来也只攒了五六两碎银。
这一个月来,自己养伤拿药,再加上日常消耗,家里只剩下二两银钱。
这还是因为姜禾在梅山药铺做工,多多帮衬,要不然光是看病,就得倾家荡产。
果然,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得啥别得病,没啥别没钱!
要搞钱啊!
方胜红着眼,低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猎刀,想了想,又冷静下来。
打猎是个技术活,运气活,自己这个半桶水冒冒然跑上山,不能叫做打猎,只能说是投食。
哪怕自己走了狗屎运,打到猎物,先是要交给官府一笔山泽税,售卖的时候,再交上一笔市易税,中间再让帮派刮一遍,根本攒不下钱。
所以打猎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猎的。
而做其他事情也差不多,这个世道,赚钱的生意要么写在刑法上,要么被各大势力把持。
普通人则是不断地被剥削,只能在夹缝中勉强求生。
想到这里,方胜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无奈与怒火。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为什么不管在哪个世界,穷苦人想要翻身,比登天还难?
因为一些人,正是踩在其他人的身上,才得以高贵!
呜!呜!
一阵秋风从门缝灌进来,火借风势,炉中的耗材红的发亮,好似要炸开。
“哥——”
沉思间,方云的呼叫声乍然响起。
方胜一把握紧刀,刚站起身,就看见方云抱着包裹,急冲冲跑了进来。
“怎么了,药材有问题?”
方胜皱着眉头问道。
“没,没有。”
方云期期艾艾应了一声,额头冒汗,小脸红扑扑,不知说何是好,最后一伸手,将包袱递过去。
方胜接过来,发现包袱右方的一个药包被打开。
药包里面装的不是药材,而是一个绣着红色平安字样的素色香囊。
这个香囊方胜十分熟悉,因为记忆中,就是他自己亲手送给姜禾的。
姜禾喜欢的紧,平时随身携带,片刻不离身。
难道姜禾也出事了?
方胜心中一沉,一把打开香囊,只见里面满满的,净是斑驳铜钱和散碎银子。
“哥……”
方云抬起头,看着方胜,抿紧嘴唇,没再说话。
望着手中圆鼓鼓的香囊,方胜一时间百感交集,握紧拳头,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道。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