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把氰化物溶解之后,装到这种香水瓶里,直接喷到姜英达脸上的。氰化物能够马上通过鼻腔和口腔进入姜英达体内,并立刻致其死亡。要知道,要毒死一个人,几百毫克氰化物就足够了。这个剂量的氰化物溶解成高浓度溶液,也就一两毫升。而你准备了五毫升的量,毒死一个姜英达,是绝对绰绰有余的。但是使用这种方法,你喷出来的氰化物的溶液就会带有少量这个瓶子原先装的香水——不管你把这个瓶子洗得多干净,都有可能。你当然不能冒这个风险,所以你把田鸽弄得香喷喷的。这样一来,任何人都说不清楚,这个香味是田鸽身上的,还是从你那个瓶子里喷出来的了。
我们听杨宇说,她发现她和姜英达之间的谈话内容被录了音,她曾经在隔壁听到这个包厢里有人播放这段录音。同时,我们也发现姜英达的手机里面有几张照片被删掉了。恐怕,你晚上进入姜英达的包厢后,姜英达给你看了一下他手机里的一些东西,你就知道你们之间已经无法谈判了。对于你来说,只有杀了姜英达才能解决问题,所以你就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东西。当时姜英达正拿着他的手机,给你展示这些东西。而你在了解了姜英达手里的东西之后,就骤然把溶液喷到姜英达脸上,他一定下意识地挡了一下,当然,这时候,他的手里是拿着手机的。那些溶液除了喷到姜英达的鼻子和嘴里外,他的脸上、眼睛里、手上、手机上也都沾上了。这种情况你当然早有准备,你立刻擦去了那些留在外面的溶液。但杀人毕竟是杀人,计划得再怎么好,你当时也会慌乱和急躁,所以你忽略了进入眼睛里的,同时,手机你也擦得不太干净。
“你随后把死者的手机抓到手里,消去了上面你认为不能留下的东西——既有几张照片,也有几段录音——然后把手机放到桌面上便离开了包厢。你不知道的是,旁边包厢里的杨宇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这是因为姜英达的铺位紧靠着她的包厢。杨宇听到姜英达给你放的录音,而这些录音牵涉到了她。她很紧张,因为这种情况和她跟姜英达谈的完全不一样。她想问问姜英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等她进来的时候,姜英达已经死了。她彻底傻了眼,情急之下只好拿起姜英达的手机,想删掉上面与自己有关的内容,氰化物也就因此沾到了她的手上。”
王素萱忽然冷笑起来:“田警官,你还是算了吧。你说我是把氰化物喷到姜英达脸上的,那样的话,整个包厢里不都得是一股苦杏仁味儿。可现在哪儿有这种味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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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春达冷静地说:“氰化物不一定都有苦杏仁味儿,像氰化钠、氰化钾这些东西,本身都是晶体,也不挥发,没有任何味道,只有遇到了水,变成了氰化氢才会有那股苦杏仁味。就像杨宇的手,本来沾上了点儿氰化物,也没什么事儿,但因为她和我们交谈的时候一直这么抱着胳膊攥着拳,手上出了汗,才导致毒发的。所以我猜你这次恐怕是把氰化物溶解到无水酒精里了吧,这种溶液是不可能有苦杏仁味儿的。虽然这样可能有酒精的味道散布在空气中,但这种香水里本身就含有酒精,另外姜英达喝了不少酒,地上还扔了好些酒瓶子,有点酒精味也就不足为奇了。”
王素萱看看他,没说话。田春达忽然笑起来:“我看,你是不太可能像电影电视里那些嫌疑人一样,理直气壮地找我要证据吧,因为证据你根本就没扔。我问过列车员,这趟车的车底是新投入使用的,这样的话,这种车底应该是装了集便器的新型车底,所以这些证据是不太可能通过卫生间马桶丢弃的。你当然不可能把这些东西扔到垃圾箱里,不过为防万一,我已经告诉列车员,要对垃圾桶进行检查。当然,我还是对白超满怀希望,他现在应该正在检查你的行李。”
话还没说完,白超拿着几个证物袋进来了,他给王素萱亮了一下,里面是一个很小的香水瓶。白超说:“在你的行李里发现了两个香水瓶,这个基本上已经空了,喷嘴好像改装过了,按一下这一瓶子就能全出去。另一个还有一多半。”
田春达笑了笑,转向王素萱:“这个空的应该是装氰化物的吧,要做这种检测非常简单,可能也就十几二十分钟的事儿吧。另外,还有两张纸巾跟这个香水瓶放在一个塑料袋里,这是你擦拭现场指纹用的吧,应该也能检出氰化物反应来。”
王素萱的态度有些冷淡:“这难道
不可能是别人放到我那里去的吗?”
田春达点点头:“确实有这个可能,恐怕你也早想好了这个说辞。这个问题,我在这里不太可能提出决定性证据,但只要到了站,证据立刻就会浮现。”
王素萱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什么
意思?”
田春达说:“卢金曾经跟我说过,他晚上听到隔壁有人出门,但他并不知道是谁,而你们三人却说当晚没有任何异常,这种情况一度使我怀疑是你们三人串谋杀害了姜英达。但我回忆起问话时发现的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刚一爆发出这件案子的时候,所有人都显得非常吃惊和清醒,显然是心理上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只有两个人除外,这就是张新佳和田鸽。她们两个人每次见面几乎都是呵欠连天的,好像非常非常的困倦。要知道,死的可是她们单位的副总啊,她们的心居然能那么大,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只想着去睡觉。后来,我又发现了你们三位女士睡前喝的那一模一样的茶水,我不得不怀疑,她们两人是不是服下了安眠药。你和她们两个人同居一室,晚上出去想不被发现是不可能的,所以你必须想办法让她们睡得死死的,最简单的方法当然是给她们下药。所以,下车之后只要对你们三人的茶杯以及她们两个人的血液进行化验,就基本上能够确定她们是在什么时候服下了多大剂量的安眠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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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素萱不再说话了,白超拿出手铐:“怎么样,还有话说吗?”
王素萱直盯着田春达:“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田春达说:“在你‘呸’的一声吐出杏仁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头了。你一个大国企的中层,又已经人到中年,而且似乎文化层次还不低,怎么可能做出这么粗俗事情来。当然一开始,我并没有多想,但后来随着调查的深入,我才发现,你那一声‘呸’,分明是要像所有人强调杏仁是苦的这样一个概念。”
王素萱苦笑了一下:“是吗?这一
口啐得竟然这么不自然啊。”
田春达点点头:“是的,这一口和你的身份太不配套了,但最重要的是,这一口让我很反感,所以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王素萱说:“除此之外,还有别的
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