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贵真这几年虽然也跟着哑巴师父学了一些武艺,但,哪里会是眼前这男子的对手。
他只能睁着惊恐的目光,盯着这个要杀他灭口的人。
“你不能杀他。”金花公主大叫,“他有一本日记,我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上面记载着我的所有身世,你如果杀了他,我的身份就会暴露,到时候,我父皇一定会杀了你。”
那人的手犹豫了一下,金花公主飞快奔过去,将金贵真从那人的剑下拉了回来,将他掩在自己的身后。
那人盯着金花公主,金花公主也不示弱,小小的身子虽然还在颤抖,却是圆瞪着双目,丝毫没有要避让的意思。
“好,我今天不杀你,金贵真,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主子的一个奴仆,你最大的任务就是保护好金花公主。”
那人又转向金花公主:“公主,主子说了,你不再叫金花公主,从今天开始,你叫金昭宁,等有朝一天,接你回朝,你再叫金花公主。”
金贵真低叹了一声,将思维收回。
今天酒宴结束,他原是想和小主子好好谈一谈的,谈谈金国现在的形势,谈谈是不是应该和主子申报一下,让小主子留在主子身边,顺便将金国的未来好好地谋划一下。
虽然两年前金国大败南宋权相韩侂冑,一连攻陷十余州,饮马长江,创造了金国国力的巅峰时代。
但是只不过才两年,金国的国力就极速下降。
原因就在于金国的贵族们忘记了祖先的教训,他们抢占农田,自己却并不耕种,终日里饮酒作乐,任由田地荒芜。
老百姓们没田可种,贫者愈贫,富者更富,怨气冲天,社会矛盾就像一堆埋满了火星的废烬,只要有一个小小的引火点,就能变成熊熊大火,一发不可收拾。
不仅如此,金国的军队也不再是以前那骁勇善战,所向披靡之队伍。
北方军队只知不断掠取百姓财物,南方军队却是贪污贿赂成风,军人们一个个把军营当成福地,不思进取,不求训练,只想混吃混喝。
近来,主子的身体也开始衰弱,前不久,主子竟将小主子秘密召回了大金。
小主子回来,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形势不太乐观。
然后她就像没事人一般,开心地告诉自己,今天宋大人从临安回来了,秦大人也会来,她得去准备今天晚上的菜,一切等晚宴结束后再说。
结果,晚宴结束了,小主子竟然说要送礼物给秦家的两个丫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他知道小主子对那秦大人的心思,他也不止一次地提醒过小主子注意自己的身份。
大部分时候,小主子会说,师父,我知道的,我会注意分寸的。
要是一不小心说得太过了,他家那小主子就会吹鼻子瞪眼,嚷嚷着,师父啊,你忘记了,我是叫金昭宁,不是金花公主。
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逼小主子逼得太厉害,他也很想让小主子甜甜蜜蜜地去爱一个人,可是,他知道他没有这个权利,小主子也没有这样的权利。
主子这么多年来都在对他说,他家小主子以后是要做大事的,绝对不可以陷入儿女私情。
现在金国的这种形势,他家小主子更是应该把儿女私情抛到脑后,好好地为大金的未来着想啊。
金贵真正想着,却听得门外红拂的一声嘶叫。
紧接着,金昭宁骑在红拂身上摇摇晃晃地进了院子。
金贵真回过身,阴沉的天空下,他看到金昭宁的脸上竟然全是泪水,那张憔悴的脸苍白得吓人。
这么多年,他只在那一天看见过金昭宁哭过,蹲在她死去的六个哑巴师父的身边哭,抱着从剑下救回来的他哭。
“小主子。”金贵真急忙冲了过去。
金昭宁的身子晃了晃,然后往旁边一倒,竟是径直摔了下来,正好落在金贵真伸出去的双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