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秦各地的能工巧匠云集咸阳之时,一位温文尔雅的中年人来到了咸阳,向咸阳宫侍卫递上名帖后请求拜见公子扶苏。此人正是此前拒绝了扶苏招揽的张良。
两个月前,蒙毅奉扶苏之命来颍川拜访张良,想请他出山辅佐公子扶苏。作为五代韩王国相的后代,张良自然不愿为大秦公子出仕,所以便婉拒了蒙毅的邀请。
之后一段时间,张良一直关注着天下局势,同时也在为自己寻找一位值得效力的明主。无论是江东项氏、砀郡刘季,还是南越赵佗,张良一一分析了一番。江东项氏虽有声望,但是重勇而轻谋,恐怕自己到了江东并不一定会得到重用。南越赵佗乃守成之主,并无远见,实非良主。砀郡刘季还可考虑一下,只是本钱少的可怜。张良最后只能无奈地选择刘季。虽说本钱少了些,但是好在自己入募后却是首席谋士,正好可以一展抱负。
就在张良准备投奔刘季时意外地收到了扶苏手书,张良随手将扶苏的信函扔到桌子上,自顾自的继续收拾行装。临出门时才想起桌子上的信函,抱着戏谑的心态拆开看了一下。
“博浪沙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看完扶苏的信函,张良瞬间石化在了桌前。
博浪沙之事,可谓张良最大的秘密,他扶苏是如何知道的?
韩王安九年,秦军攻破韩国,张良亲眼目睹了家中三百多人死于秦军刀下,年仅九岁的张良连家里人的尸体都顾不上掩埋就开始逃亡,秦始皇二十九年,已在秦国辗转十一年的张良遇到了勇士沧海君,与沧海君密谋一番后决定在博浪沙刺杀东巡途中的秦始皇,以报秦军灭国屠家之仇,无奈行刺失败,沧海君身死秦军之手。张良独自逃亡后便过起了隐姓埋名的生活。自己曾谋划刺杀秦始皇一事,除已死的沧海君外,世上再无人知晓。
张良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如此秘辛都能知道,可见这大秦的公子绝非常人。再看扶苏继位三个月以来的种种作为,赦长城、骊山民役,停修阿房宫,修新秦律,再到最近筹建大秦军械院。哪一件不是利国利民之事,又有哪一件不显露出扶苏的雄才大略。张良越想越迷茫。翌日,张良离开了颍川,不过并没有奔砀郡而去,而是直奔咸阳。
咸阳宫门吏拿着张良的名帖奔内宫而去。
“公子,颍川张良求见”门吏向扶苏禀报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扶苏对门吏说道。然后继续与萧何对弈。
“萧廷尉,该你了”扶苏落下一子后对萧何说道。
萧何呆呆的看着扶苏,不知道该不该落子。公子扶苏的爱才之名他是知道的,为何公子对张良的到来却漠不关心。
“难道公子的爱才之名是装出来的?”萧何摇了摇头,否决了心中的这个念头。毕竟公子对待自己是真心的,这点萧何还是能够看出来的。只好继续陪着扶苏对弈。
半个时辰之后,扶苏轻松赢下了萧何。倒不是萧何棋艺不如扶苏,而是萧何心中一直在琢磨扶苏为何要无视张良一事,心思全不在棋局上,所以输给了扶苏。
“那张良还在吗”扶苏问道。
“禀公子,那张良还在宫门外候着。”芈伏回答道。
“叫进来吧”
萧何起身准备离开,被扶苏拦了下来。片刻功夫,侍女芈伏带着张良来到了扶苏跟前,扶苏抬头看了一眼后,低头继续收拾着手中的棋子。
“子房先生会对弈否?”
“啊?”由于太过紧张,张良没有听明白扶苏所问。
“公子问你会不会下棋”芈伏给张良解释了一遍。
“禀公子,在下会弈术”
“那就和萧廷尉对弈一局如何”扶苏说着起身让出自己的席位。
尽管心存疑惑,张良还是顺从地坐在了萧何对面,拿起了地上的棋子。看着萧何与张良在棋盘上厮杀,扶苏嘴角不由得翘了起来。其实之前已经将张良晾的差不多了,让他和萧何下棋完全是扶苏的临时起意。只因扶苏想看一下历史上齐名的萧张二人究竟谁的棋艺更臭一些。
一个时辰之后,张良以微弱的优势赢了萧何。
“不错,看来我的一番等待还算值当”
“书吏,拟诏”扶苏对身后的书吏说道。
“命张良为御马令,令其在三月之内置办良马五万匹,所需用度由治粟内史拨付,命韩信为骠骑都尉,着即抽调军中善骑之士三万人赴上郡大营操练骑术。所需用度由治粟内史一并拨付”。
“子房先生,我知道你有诸多疑惑。等你筹办到五万匹良马了我再告诉你”扶苏看着一脸疑惑的张良说道。
其实扶苏还没想好该怎么跟张良解释,索性先安排件差事让他先干着,三个月时间,足够自己想出一套完美的说辞。对付张良这种聪明人,就要少说,尽量让他去揣测,越揣测越糊涂,越会觉得公子扶苏厉害。
“诺”张良一口答应道。
“好了,你俩且回去吧,我还要去找李斯丞相商议事情呢。”不待张良考虑一番,扶苏就对萧何、张良下了逐客令。
离开咸阳宫,张良越想越不对劲,自己刚刚都经历了什么,莫名其妙地下了一盘棋,然后就被安排了一个筹办军马的活。貌似扶苏也没有说要招纳自己,而自己居然好像莫名其妙的答应了,关键是自己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辅佐扶苏,只是单纯地想寻找一个答案。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张良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回头向咸阳宫走去。
悲催的是扶苏以各种理由拒绝了张良求见。张良只好无奈地接受了置办军马的差事,然后开始各种揣测扶苏的用意。果然越揣测越糊涂,越觉得扶苏神秘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