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鲁国拥有了闵沃这个变数之后一切春秋大夫们就算是据守城邑也没有了多少作用。
配重投石机让城邑的作用变的相当小。
那臧武仲据守洞房邑不就是自寻死路了吗?
还真不是,东防邑就在季孙氏的费邑边上,是很容易遭受季孙氏的清算不假,可那也意味着他在莒国边上,是认栽如今鲁国向郠邑输送粮草的粮道上的重要城邑。
于公来说,季孙氏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让鲁国在莒国的军队失去粮草全军覆没。
于私来说,季武子更是不能让老是打自己脸的莒犁比公得逞。
只能是尴尬的撤出围住东防邑的军队。
等到消息顺着粮队传来的时候,臧武仲的嫡长兄臧贾已经是赶到了东防邑,成为东防邑新的领主大夫,而臧武仲已经流亡到了齐国。
而鲁侯午也接到了臧武仲的的请求文书:“纥非能害也,知不足也。非敢私请!为其先人请也。苟守先祀,无废二勋,敢不辟邑!”
二勋就是臧武仲的父祖两代人臧文仲以楚师伐齐,取穀。臧宣叔以晋师伐齐,取汶阳。
鲁侯午能有啥办法?执政卿季武子完全就是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交给了他。
闵沃看着鲁侯午在文书上盖章确认,自是知道这就是孔子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的“要君之事”。
但是只要不是威胁到粮道的举动就好。
闵沃心中如是想着,鲁侯午一辈子受制于人,心态也有点难受,看着闵沃在哪里发呆,就问道:
“你的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
作为一国之君,那怕这个国家的总人口可能刚刚过百万,但是鲁侯午的生活还是相当讲究,北风呼啦啦的吹过这个没有泰山阻挡的平原城邑,鲁侯午的临时居所内炭火却是烧的相当的旺盛。
“沂水河边的都在掌握之中,应该是快了。”
闵沃手掌上有些皲裂,就一边烤着火一边抹上一些动物油脂防冻,。
“冰会不会对那个有影响?”
鲁侯午自然是没有放过闵沃的一举一动,耐下心的说道:
“莒国人的大营已经是那样,我派人跟着劳军的队伍在莒国大营之中看过,人还是没有少多少。”
“还没有走?”闵沃手掌摩挲着动物油脂,心中却是更加对这个莒犁比公有些琢磨不透,面对不管是占据自己领土的鲁国人还是齐国人,莒犁比公的沉稳有些……太诡异了!
“会不会是在联系三桓?”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怯怯的说道。
鲁侯午立马皱起眉头:“季武子是公族长者,不可能勾连仇人!”
说罢的鲁侯午却是慈爱的收拢了一下发出声音的孩童的衣袖:“你的身体虚弱,之前就没打算让你来郠邑,来了就好好跟着闵沃学学,不要多说话。”
闵沃看着二十六岁的鲁侯午给一个十几岁的青少年收敛衣服,嘴角却是一撇,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这两个人竟然是父子!
这个孩子就是鲁侯午的嫡长子姬野。
姬野的年岁比公子裯要大一些,但是饶是体型高大,但是生来体质就不怎么样,在这种没有泰山保护的城邑之中更是只能冻的瑟瑟发抖。
对于这个孩子的话,闵沃也没有放在心里,季武子虽然蛮横的瓜分了公室三分之一的军队及其代表的人丁、城邑和土地,但是他的法理基础是他本身就是公族长者。
这就好像族老把族长掌握的族产公田瓜分了,你说不应该确实有点,但真要较劲只能说族老吃相难看。
但是这位族老要是勾结外人把族长给卖了,那性质就不是一般的严重,鲁国出了名的公室大夫多,大家都是公族出身,你就连族长都敢卖那啥时候不把我给卖了?
任由着鲁侯午安抚自己的嫡长子太子野不要对三桓有太多仇恨,至少不要表现在明面上,闵沃却是感觉到自己似乎是抓住了一个线索!
若有所得的闵沃抓不住重点,直感觉脑门子一头汗,索性就除了郠邑大夫宅,在大门口很是吹了一阵冷风。
鲁侯午安抚好自己的嫡长子,就感觉到一阵冷风刮过,一回头,就见到闵沃若有所思的走出去,本来是想喊身边侍从将闵沃叫了回来,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可别闵沃真的想到啥思路让自己给打断了。
鲁侯午便让侍从安静,让嫡长子留下之后披着衣服跟着闵沃到了大门口。
一路上见到闵沃一下子笑一下子眉头紧皱,一下子若有所思一会儿又是对着四周发呆,鲁侯午的耐心却是相当的可以。
和大部分人初次相遇相交是因为利益一样,鲁侯午虽然是公族族长和闵沃是族人关系,可到底是分出去有氏的分支,鲁侯午对闵沃最开始的想法就是利用关系,利用闵沃高超的攻城能力为自己获得政治资本。
可相处了这么久,眼见闵沃从一开始的寂寂无言到力挽狂澜,两人又是年岁相仿的年轻人,接受和提出新思想的能力强。
闵沃敢提鲁侯午就敢照着做。
一个冬天的交流下来鲁侯午也是和闵沃有了些感情,渐渐的觉得可以将闵沃引为自己的心腹。
闵沃从思想之中醒转过来,一回头见到面色有些苍白的鲁侯午在自己身后,却压根就没有考虑过这么多,两世为人,他是有众多的历史经验,可到底只是书本上的,哪有鲁侯午在宫廷之中和自己的一众叔伯较量来的经验: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儿子太子野猜对了一点。”
鲁侯午听着闵沃的话整个脑子都炸了,那可是掌国日久的季武子,他要真的叛乱自己可就是死定了!
闵沃见到鲁侯午的失魂落魄立马就知道鲁侯午这是想岔了,赶紧补救的说道:
“你儿子想错的是这个事情压根就不是发生在鲁国,而是在齐国,莒犁比公是想挑起齐国的内乱。”
一听这话,鲁侯午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着闵沃一脸无语,你倒是把最重要的一点给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