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师兄,我们把师兄一个人丢在宿舍,自己却跑出去参加宴会,是不是有些不好啊?”
路明非和芬格尔站在安珀馆外面的树丛里,看着一群穿着各种他不认识的牌子的高定礼服,对于丢下杨宁这件事还是有些不安心。
“安啦,杨师弟都已经安静的睡了那么久了,我们就出门一小会儿,不会有什么事的。再说,卡塞尔学院是什么地方,那是连龙族闯进来都不一定能活着出去的地方,不会出事的。”芬格尔说。
“可是……”路明非还想说什么,直接被芬格尔打断。
“你的情敌已经把战书送到你手上了,难道你还要退缩吗?”芬格尔手按在路明非的肩膀上,“是男人就不要怂,都已经到了门口了,还找什么理由啊。”
“可是,就我们俩这一身租来的廉价正装,再对比人家那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衣服、手表之类的,一点胜算都没有啊。”路明非欲哭无泪,恺撒有一大票靠谱的小弟,而他只有芬格尔这条败狗,原本还能当他靠山的杨宁,现在正安安静静地睡在宿舍呢。
“虽然我也觉得恺撒是准备以财富和你炫耀一下,准备把美钞拍在你脸上对你说,要么跟老子闯荡江湖要么现在就给老子舔鞋……”芬格尔话还没说完,路明非已经抢答了。
“希望他没有脚臭。”
“你可真没尊严。”芬格尔捂脸,“至少也要矜持一下,表现出一点威武不能屈的态度来。”
“我俩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啊,既然结果都是一样,我为什么还要白费劲啊。”路明非说。
“唉,有新情况。”芬格尔面对路明非的脸皮已经无话可说,正好安珀馆门前出现了新的动静。
一辆正在倒车的皮卡逼近安珀馆的正门,也不知道载了什么,上面蒙了一层雨布,路明非和芬格尔都很好奇雨布里面是什么东西。
学生会的干部猛地揭开雨布,如瀑布般的红色从皮卡的货仓里流淌了出来,在傍晚阴霾的天空下,这抹亮色看起来惊心动魄。
“看来恺撒很是看重你啊,还给你精心地准备了玫瑰花。”芬格尔感慨。
“看重你妹啊,我又不是女孩子,给我准备玫瑰花干嘛。”路明非恨不得缝上芬格尔的嘴。
“我没有妹妹。”芬格尔说。
“那是看重我妹妹咯。”有人在他们俩背后说。
芬格尔和路明非一起扭头看向后面,一头红发的诺诺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身后,路明非发现诺诺身上穿的,和她那天出现在小放映厅时的一样。
“唉,女主人亲自出来迎接吗?”芬格尔一愣。
“是来抓贼啦,你们俩偷偷摸摸地在这里干什么?都跟我来。”诺诺一手拎着一个,把他们带到安珀馆门前。
站在大门口的恺撒被他们弄出的动静吸引,抬头看向这边,他对着诺诺一笑,迎上来伸手接过诺诺,完全无视了旁边的路明非和芬格尔。
恺撒当着学生会所有人的面和诺诺交谈几句后,就带头向安珀馆内走去,丢下刚刚鼓起勇气要和他握手的路明非,以及八届师兄芬格尔尴尬地留在原地。
“这是下马威吗?”芬格尔疑惑。
“我们英雄好汉是不是最看重脸面?既然他不给我们面子,我们也不用给他面子。”路明非转身就要走。
“可别。”芬格尔拦下了路明非,“越是在这种时候,我们越是要挺住。”他拍着路明非的肩膀,如兄长般鼓励他这个小学弟,“进去,怕什么,你是被邀请来的。”
路明非一动没动,他紧紧握着芬格尔的手,“师兄,我信你,我们一起进去。”
“进就进!我芬格尔做为这所学院史无前例的八年级生,就算跌到F级也绝不退学,会怕区区一个学生会老大!”
路明非和芬格尔一副慷慨赴死的表情,两双手紧紧相握,基情四射的在学生会负责签到的干部目光中,侧行走进安珀馆内。
丰盛的自助晚餐很快就让鼓起勇气进来的两人觉得这份勇气没有白费,放弃了警惕的两人很快挥舞起手中的刀叉,在自助餐桌前大快朵颐,那气势,只能用猛虎下山来形容。
在一名戴着白手套的学生会干部摇响那枚黄铜小铃前,路明非和芬格尔都吃的十分开心。
清悦的黄铜铃声响起,大厅内原本闲聊的人停了下来,一些穿着黑衣的男生和白裙的女生出现在大厅里,而其他不相干的人已经早早地退到了角落里,只剩下路明非和芬格尔,还端着盘子十分显眼得站在大厅中。
“先生,请离开舞场,下面是社交舞环节。”侍者彬彬有礼地走上来提醒。
还真的有跳舞的环节啊。路明非咽下口中的食物,正想顺着侍者的提醒赶紧退下去。
路明非没能跑掉,他被芬格尔给拉住了,然后,他就经历了这辈子都不愿意再回想起来的一场社交舞。
“好久没有跳舞了啊,想当初我刚入学的时候曾是年级的猫王呢。”芬格尔瞪一眼呆呆地看着他的侍者,“看我干什么?我是不懂社交礼仪的人吗?我等在这里就是要跳舞的!”
芬格尔正了正领结,打了一个响指,四处打量着寻找一个舞伴。可是周围都是成对的男女,没有一个女孩是多余的,而且每一个被他视线扫到的女孩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哦”之后转过头去,就像一朵鲜花不愿直接插在牛粪上一样。
二楼上的幕布已经拉开,一支小型乐队正在试音,指挥正准备挥舞手中的指挥棒,可是发现舞池中央还站着两个男人,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的他有些踌躇,而得不到命令的乐队成员也只能一再重复那一小段序曲。
“是探戈啊!正是我的强项呢!”芬格尔眼中透露出毅然决然的神情,他看向身边的路明非,“来,兄弟!别丢人,要挺住!我和你,漂亮地杀出一条路来给凯撒看!”
路明非现在十分后悔,后悔刚刚为什么没在芬格尔说出让自己跳女步的时候,直接飞起一脚踹在他脸上然后转身逃跑,这样就不用在这里像周围那些穿着白色礼服裙的女生们一样旋转了。穿着白色礼服裙的女生转起来像一朵朵百花,而他只是一根笔直的木棍。
而现在,废柴师兄还在他的耳边不停地安慰,“放心吧,这是欧洲古典式的社交舞会,他们会交换舞伴的!你看周围都是男女搭配,只有我们两个是男男配,等到交换的时候,无论怎么换,我们都是不会吃亏的。”
“我真的无法想象,你的脑袋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住乐观。”
“不,”芬格尔悲怆地说,“我的意思是我们已经跌落谷底了,不会变得更差了。”
事实证明,他们现在还不在谷底,还有下落的空间。路明非非常后悔没有把芬格尔的嘴给提前缝上,在他说完之后,交换舞伴的时候到了,可是他俩依然还是对方的搭档。
芬格尔提前找好了目标,可是在最紧要关头,内部先出现了分歧,两人为了争夺女舞伴互不相让,最后让那名带着蝴蝶发簪的女生从二人中间的缝隙中旋转着钻了出去。
这名女生的做法启发了所有人,之后的每次舞伴交换的时候,翩翩的白色舞裙都会从他们身边飞掠而过,路明非和芬格尔四处征战,却屡屡落败,狼狈的模样惹得所有人发笑。
音乐声渐渐低落,舞曲到了尾声,男女舞伴相对弯腰,行典雅的宫廷礼。路明非和芬格尔两个男人跳完了整支舞蹈,就在两人相互叹了一口气,感叹终于结束这痛苦又漫长的舞蹈时,乐队又忽然变得精神起来,音乐没有中断,而是重开了新的序曲,新的一曲探戈又开始了。
“我想杀了乐队指挥的全家……”芬格尔扬天长叹,路明非的心情和他一样。
路明非和芬格尔即将开始新一曲舞蹈时,一支骑着黑寡妇摩托的车队正在盘山公路上疾驰,看他们前进方向,目标应该正是坐落于半山腰上的卡塞尔学院。
一区305宿舍,已经在床上躺了许久的杨宁睁开了双眼,眼中满是疲惫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