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义甫落地面,已是大汗淋漓,方才动作稍慢一点,恐怕就已经被那条身长两丈的巨鳄咬掉半截身子。
眼看沈青两手撑着巨鳄的血盆大口,张正义急忙箭步上前,拳头汇聚十足劲力,直接将巨鳄砸飞丈外。
沈青得以间隙,当即回首看去,却见元皮皮已被三只同样体形巨大的巨鳄围着!
张正义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凭他老练,自是能分辨局势。眼下若只有三五条巨鳄,他与沈青合力自然不在话下,可河溪那边影影绰绰,分明又是数十条!
“风紧扯呼!”
老武官一声轻喝,已当先退去,回首却见沈青竟是为了救元皮皮,与三只巨鳄缠斗起来,另外那只被他一拳击飞的,更夹带雷霆震怒,迅速朝沈青后背冲去。
张正义身子落在不远处山坡,看着这一幕是惊疑不定。
救是不救……
不可能救得下来……
“沈青你个二愣货色,不管那个孩子便可全身而退的啊!”
老武官咬了咬牙,脚抬起半空,却迟迟没法作出救援的决心,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敢。
保命要紧啊……
正踌躇之际,忽闻大喊传来:“正义叔,接住!”
张正义抬眼望去,便见那黝黑少年被抛掷半空,这下他没再犹豫,蹬脚跃起将元皮皮抱在怀中,再落地面时,已见沈青满身血污地冲掠而来,同时喊道:“跑!”
老武官又惊又喜,连忙将体格健壮的少年扛在肩上,大步流星逃掠而去。
一去数里地。
眼看身后巨鳄没有追赶,俩人都是松了口气。
张正义自责道:“大概是误入它们领地了,是我查探不周。”
沈青摆着手凑上前来:“方才我与鳄**战,元皮皮被其中一条的尾巴甩中了,看他伤势如何?”
张正义一番察看,摇头道:“无碍,只是被巨击打晕过去了,毕竟只是寻常体魄。”
沈青不由松了口气。
老武官看着他衣衫被撕烂许多,身上更是几处伤口,满是血污尤为可怖,不由皱眉道:“你怎么不直接跑?”
沈青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从藏物法器中拿出伤药,自顾处理伤势,没做回应。
老武官莫名其妙便起了无名火,怒骂道:“方才还见你教他锻体术,你这费个什么劲?将他送到东岳雷池自会有人教导!”
沈青皱了皱眉,他是最烦张正义这种言辞,当即辩驳道:“提点两句也并非什么难事,这可是高大人赏识的孩子,来日免不了……”
没等他说完,张正义脸色却更是难看,充满鄙夷:“沈青,难不成你盼着这孩子将来功成名就,能分你些福分?想多了!”
“你虽然没说,但我很清楚,你小子肯定是得罪了某位贵人,才被安排进咱们这接引司,对吧?”
沈青欲言又止,则是默认了。
张正义甩了甩身上官服,冷笑道:“咱们这接引司,又被称为养老司,可知道为什么?你看看我就懂了。”
“四十年,四十年啊!我张正义如你这般年纪的时候,何曾不是意气风发,锄强扶弱!不瞒你说,我当年也正是得罪了人,这才被调到接引司,一待便是四十年!”
“沈青,我真是瞧见你就瞧见了当初的自己,这才掏开心窝子讲这些。没用的,你再挣扎都是徒劳,你我进了这接引司,就出不去了。”
老武官兴许真是谈及伤心处,眼睑禁不住接连的跳动,盯着昏迷不醒的元皮皮,叹道:“他如果真是什么重要人物,良才好胚,你我什么身份,什么修为,高大人又岂会只差遣我们前来?”
“话又说回来了,如果这个孩子真是什么关节所在,那这背后必然牵涉颇深,你我就只是两枚微不足道的棋子而已。”
“不过,在我看来,这孩子对高大人来说并非真的有多看重,且看刚才千钧一发,若真有高人在暗中保护,又如何会见死不救。”
沈青沉默半晌,才摇头说道:“我不想这许多。”
他四处看了看,不见裴顺身影,又看回昏迷少年,认真道:“那个懒懒散散的学院小师就算了,元皮皮这孩子是真有上进心的,我自当尽己所能,帮他一些也好。”
老武官这才想起裴顺,嘀咕道:“但愿他刚才跑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