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半
长乐街。
赵靖忠带着自己东厂的手下,一脚踹开一栋小院的门,破门而入,屋里的火堆还熊熊燃烧,只是却没了那个一袭白袍的老人。
赵靖忠扑了个空,顿时恼羞成怒,一把扯过监视的手下,吼道:“人呢?我让你看住的人呢?”
那手下也慌张不知所措,惊恐地看着赵靖忠,害怕对方杀了自己。
另一位手下看了看还冒着热气的茶水,连忙说道:“大人,茶还冒着气,人还没走远,现在追还来得及。”
见状,赵靖忠吼道:“那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追?”
“记住,见到魏忠贤,立刻发信号。”
说罢,赵靖忠等人四散开来,追击魏忠贤。
九点。
一声烟花在夜空乍现。
刑部办公院,崇祯穿着一身红衣大袍,瞥见出现在空中的烟花,忍不住对左右的人笑道:“京城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两侧的人陪着笑,只是这笑容很不自然,尤其是看着对方的时候,哪怕心底十分想干掉对方,却还是得露出和善的微笑,那股子别扭劲十分折磨人。
“老魏啊,该你出场了。”
“是!谢陛下给老臣一个机会。”魏忠贤恭敬地对崇祯帝行了一礼,龙行虎步地出了刑部。
魏忠贤走后,韩旷赶紧进言道:“陛下,魏忠贤可是阉党首脑,为什么不抓了他。留着他,后患无穷啊,陛下。”
崇祯帝深深地看了眼这内阁首辅,随即望着漆黑如墨的天空,幽幽说道:“朕听了你们的话,抓了、杀了不少阉党的人,然而,朝廷平静了吗?杀了他,朝堂只会更加混乱,还不如留着他做个泥塑雕像。”
“又或是,你们想让我无人可用,做一个盖章机器?”
“老臣惶恐。”
韩旷连忙跪在地上。
“行了!不用在这里陪着我,忙你的事去吧!”
崇祯挥挥手,示意韩旷退下。见状,韩旷说了声‘告罪’便也出了刑部。
平康街。
“蠢货!连对方的脸都没看清,你就发信号!”
看着被自己一枪刺死却发现只是神似魏忠贤的尸体,赵靖忠怒火中烧,胸腔快爆了,快被自己愚蠢的手下气哭了。
都这个节骨眼了,还给自己整些幺蛾子。
“阿忠啊,你就这样希望义父去死吗?”低哑的嗓音再次响起。
赵靖忠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魏忠贤出现在街边槐树的阴影下,身上依旧还是那身破烂白袍。
看着一个人来的魏忠贤,赵靖忠忍不住大笑起来,笑道:“义父啊义父,你还以为是从前啊,竟然敢一个人前来。大人,时代变了。”
“时代变了吗?”魏忠贤冷笑一声,拍了拍手,一伙江湖刀客将赵靖忠等人团团围了起来。
“时代变了,但好像又没变。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正确答案,不过啊,义父我心里倒是清楚一件事。”
“你,活不过今晚。”
赵靖忠不屑地笑了笑,下一刻却将手中的长枪扔了过去。魏忠贤两名守卫从树上飘下,将长枪打飞,护在魏忠贤身前。
好小子,不讲武德竟然搞偷袭。可惜啊,你的心思我早就拿捏得一清二楚。
魏忠贤挥了挥手,示意刀客行动。
见自己的偷袭失败了,赵靖忠也不气恼,静静地看着冲来的刀手,伸出右手挥下。
砰!砰!
沉闷的枪声响起,刀客们纷纷溅起血花,摔倒在冲锋的路上。硝烟的火药味飘进魏忠贤鼻子里,魏忠贤再不复之前的从容,脸色难看。
“好小子,竟搞到神机营最新的火器。”
“多谢义父的夸奖。”
新式火器射程更远、威力更大,单这一次射击,就干掉了魏忠贤三分之一的刀客,只是这新式火器还是没能避免装填慢的致命缺陷,所以,赢了接下来的近身搏斗才能活命。
赵靖忠拎起一柄斩马刀,直奔魏忠贤,所过之处,刀客纷纷倒地,挡不住赵靖忠的冲锋。眼见,赵靖忠离魏忠贤越来越近,终于有人发狠,以命换命,宁受赵靖忠的劈砍,也要把刀子划在赵靖忠身上。
以伤换伤,赵靖忠自是不愿,故而再无一往无前的气势,被前仆后继的刀客拖住,冲势不在,犹如陷入泥潭里。
而随着赵靖忠冲锋的刀斧手也被众多的刀客绞杀,倒在了血泊里。
此时,被团团围住的赵靖忠却没有绝望,撑着斩马刀,满脸带血地看着被自己气势威慑而逡巡不敢上前的刀客,轻蔑一笑。
砰!砰!
残留在外围的枪手一个个点射想上前的刀客。瞬间,五名刀客就倒在了血泊里。
被保护在后方的魏忠贤见了,气得破口大骂,怎么还有枪手没被干掉。一小队人连忙分出去去追杀躲在房顶上放冷枪的枪手。
“靖忠啊,你的火枪手也没了,刀斧手也没了,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了,还要负隅顽抗吗?念在你我多年的父子情分上,我可以给你个体面。”
“你自裁吧!”
“自裁?你让我自裁?魏忠贤,你疯啦,我荣华富贵还没享受够呢!!”
赵靖忠冷笑一声,再次放出一朵烟花。
魏忠贤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连忙呵斥手下赶紧杀了赵靖忠。
踏踏!
一阵马蹄声传来,惊醒了战场双方,双方纷纷停下刀戈,看着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