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二章 当仁不让(2 / 2)妙妙的铲屎官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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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一是中和节,也是春耕的启动仪式。

只是出去买牛的白丙派人回来说道路难行还需几日。

白野还是如往常一般,骑着小毛驴去监工,青甸湖离府城约莫七八里,要走小半个时辰。

“白榆啊!真的不骑小毛驴?比走路省力多了!”

白野每天都是到处跑,小丫头非得跟着,说给她也买头小毛驴吧,红着脸说不要,自己走的可快。

“白榆不累!”

“阿郎怎么不问我累不累!”陈六抱怨道。

“滚你的,你骑马,我骑毛驴,像话吗?白榆,昨日又花了多少钱?”白野到山阴县虽然才一个多月,善财童子的名头却是传开了。

白榆捂嘴偷笑,从怀里掏出个小册子,开始给自家郎君报账,

“力夫和匠人们的工钱,96贯375文,买...”

“停停停,零头就不用说了。”

“喔,买木材铁器一共是324贯,米面82贯,给人抓药17贯,慰问金110贯...给那陆游买马280贯,总计约914贯。”

说道最后,白榆都咬牙切齿了,那所谓郎君的师弟竟然说郎君有辱斯文,枉读圣贤之书,郎君还给他买马,最好摔死他。

咦,郎君是不是也是这般想的?

白野来绍兴带了全部身家将近15万贯,买地花了4万,倒是还够烧一段时间,让白榆记账,一来也是方便教学。

二来嘛,当然是偷懒,不对,怎么能说是偷懒呢,那叫锻炼人才。

田间,白野看到有几个乡绅在摆案祭祀,拜的便是那句芒。

那是专管植物生长的神祇,以此来乞求丰收。

在农耕文明了,农民的稳定永远是第一位的。

宋氏南渡,朝廷困于立国之需,一直奉行战时财政体制,对百姓的征敛相当苛猛。

可朝廷又能如何,若征收不足,则朝廷无法运转,再加上对伪齐和虏人的战事,势必陷入危机。

可若逼的太急,又容易激起民变,一旦出了事,动用军队,那花的钱又跟流水一样。

现在的朝廷就这么在百姓那根脆弱的神经上反复横跳。

白野有时候就会想,若是后世那些大聪明们会怎么说,无非就是先杀赵构,再杀士大夫,一切问题解决。

或是让岳飞也来个陈桥兵变,有些太想当然了。

路转西桥,竹外的桃树已经结了花骨朵,白野的心情也还不错,只是却被一副人力拉犁的画面破坏了。

白野勒住小毛驴,感到触目惊心。

一架原始的木犁将一家三代栓在一起,老者在后面扶犁,一对儿夫妇和几个孩子在前面套着绳,就好像拴在绳子上的一串蚂蚱。

初春的天气还带着寒意,可男人却打着赤膊,阳光软软的照下来,映着他那斜斜朝向天空的脊梁。

拉犁的人都弯着腰,身子前倾和地面形成一个危险的锐角。

江南多硬质黏土,天一干,便硬得好似石板,木犁艰难的且行且停,划出浅浅的一道痕迹。

夹在男人和孩子中间的是个妇人,一缕黑发从额前垂下,几乎垂到地面。

她将头发捋到耳后的时候,微微仰起头。

白野只觉得是何其动人,即便看不清那农妇的眉眼。

想来不只是眼前,春日的乡野间还会有同样的画面,尽管拉犁的组合不尽相同,但身姿却写着同样的艰难生计。

怪谁呢?这是简单换个皇帝,换一批官员就能改变的么。

这还是富庶的江南啊!白野都不敢往下想,满眼的不忍。

“阿郎,顾不过来的,他们已经算是好的了!”陈六就是底层的,这些也都是他所经历过的。

白野伸手一指,连手指都微微颤抖,

“这,算好的?”

“这边地租一般来说是五五中分,其中还要看佃户是否用主家的耕牛和农具,若佃户用田主的耕牛,则田主取六成。”陈六无悲不喜的解释着。

白野是真的想不到,佃租竟然如此之高,一时无言。

“有些贫困的佃户,连农具和种粮都要田主提供,这又要减去两成,辛苦一年,到头来只得两成收成。”陈六继续道。

怪不得地主有钱,白野理解了为什么他们要人力拉犁。

因为农具和种粮,没有就是没有,是无法替代也无法省略的,只有那一成牛米,可以用自己的力气和汗水来置换。

人的力气又怎能与牲畜相比,白野深刻体会了什么叫当牛做马。

也许对那群贫穷的农民来说,这样做是值得的,因为他们一无所有,只有力气和汗水。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其实,早在禾苗长成之前,那土地便已经被汗水浸泡过多少遍了。

那些农夫肩上背着的哪是一张张原始的木犁,而是整个宫廷的靡费和满朝文武的愤怒。

是艰难前行的大宋王朝啊。

汉人,是这世上最具韧性的名族,同时他们又极其脆弱,总要有人扛着他们,护着他们往前走。

这便是白野从书上读到的,当仁不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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