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了契,自会有人拉钱过来与府衙对接。
一名衙差引着白野去看看现在已经属于他的土地。
白野原本要求必须过河,这点担心既多余,也不算多余。
山阴县水网密布,纵横交错,但是,多为小河,甚至连河都称不上,只能算是小水沟。
故想要利用水力,需要花大力气改道修整。
一路上,白野都拿着自己的小本本,用炭笔做记录,以后这就相当于是个4平方公里的“高科技”园区,规划只能自己来做。
整整一个下午直至酉时才返回府衙,又向先生借阅山阴县舆图,相互印照。
不得不说,没有卫星系统的古代地图,看着是挺费劲,白野还是在赵鼎的指导下才能勉强看懂。
草草的吃了晚饭,便一头扎进书房描绘规划图。
赵鼎也不过多询问,准备考校儿子赵汾的读书所得。
行至赵汾屋内,见儿子赵汾与白野的丫鬟正同看一本书,伴着小声议论。
起初,赵鼎还因儿子的乐于助人感到欣慰,只是越听越不对劲,似乎是那名为白榆的丫头在指导赵汾?
出于好奇,出声道,
“汾儿,你们是在读何书啊?”
白榆闻言,急忙起身行礼,赵汾举起手中的《汉语初识》,献宝似的说道,
“回阿爹,是兄长所著,白榆方才读书十日,识得的字比孩儿几年学的都多!”
“哦?”赵鼎惊奇,接过那本《汉语初识》,粗略一翻,多是启蒙读物,只是书中每个字上都有奇怪的字符,想来便是其中奥妙。
“白榆,这些字符为何?”
“回相公话,郎君说那叫拼音,识得拼音便可快速识字。”白榆垂首盯着自己的脚面。
“你家郎君是如何教你的?说与老夫听听?”说着将书又递了过去。
白野当初是怎么教的,白榆便复述了一遍,其中还有标点的应用。
赵鼎越听越心惊,这是广开民智的良法啊,想到此处,便拿着书迫不及待的去寻白野。
赵汾白榆二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长风,此书可是出自你手?”
白野看着闯入的赵鼎,借着昏暗的火光看到赵鼎手里的《汉语初识》。
“可是有何疏漏?”
“未曾仔细阅读,你可知此书中拼音及标点普及开来,将惠及天下百姓。”
白野笑笑,不置可否,扫盲自然是一个国家发展必须经历的过程,可也要讲究方式方法。
“先生以为,当如何普及?”
“自然是大量刊印,诸州,县之蒙学,族学,冬学,均以此为基础启蒙之物,我这便草拟奏章,上献官家。”赵鼎是个实干家,但凡是何民生相关的都极为上心。
“先生莫急。”白野起身上前拉住欲走的赵鼎,引到一旁坐下,倒了杯茶。
“如何不急?此乃利国利民之物,长风曾言明日复明日,怎的又如此拖沓?莫不是担心为师抢功不成?”赵鼎愤然的看着白野。
“先生怎能如此看我?敢问先生,我朝如今可有多余的银钱做这推广之事?其中又有多少士绅会阻挠?朝中若有人言此为奸邪之法,又当如何?”
白野的思维方式总是先往最坏的方向考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官家怎会不分是非?”赵鼎语气稍缓,慢慢冷静下来,旋即眸中精光大放,
“长风胸中已有丘壑?”
“先生放心便是。”说着,从怀里掏出自己写的第一个五年计划。
“先生请看。”
赵鼎接过,借着油灯细细观读。
白野自顾自的喝着茶,宋代文人喜好点茶,可以说精致到了极致,白野喝不惯,也嫌麻烦。
赵鼎博通经史百家之书,约莫半个时辰,默默合上册子,面上不悲不喜,
“长风所图甚大啊,诚然,若真沿此册所描绘的路径发展,我大宋可百代而不亡,但,你可知其中凶险?”
白野闻言,哑然失笑,
“不至于,最差,学生依旧可以做个市井乡野的富家翁,衣食无忧。”
“收起来吧,早些歇息,今后有的忙了,再者,灯油很贵...”赵鼎起身而走。
府衙后堂西侧为“爱日堂”,于堂前凿池植莲,并架虹桥于其上,以通“对月轩”,取净直不染之意,加制匾曰“爱莲”,旁砌假山,为政余憩息之所。
赵鼎漫无目的的与园中散步,抬头看看那弯明月,
“十六岁,当仁不让?天佑大宋啊,臭小子...”
屋内的白野却没有这么悲观,只是惊叹先生的博学,只有他自己清楚那里面究竟涉及了多少内容。
换个旁的读书人,真不一定看得懂,回到书案前,继续完善园区规划和施工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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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陆宰早早的便领着陆游入府衙拜师。
“符钧,这是何意?莫不是笑话为兄?”赵鼎实在看不懂这是什么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