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相公,刚才我家姑娘问,今年秋闱可有把握。”莺儿犹豫了一下,表情也变得正式,“奴婢这里再问一遍,希望周相公能够认真回答,今年秋闱可有把握?”
“莺儿姑娘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周阳眉头一皱,也没了调侃的心思,他现在对薛家其实不是这么重要,反倒是薛家对他来说极为要紧,看莺儿的意思,很明显是知道了什么。
“奴婢不便多说。”莺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直说,“只希望周相公能够力求上进,奴婢虽然多在内宅,却也知道这天下‘士农工商’之分,周相公既然已有成算,自该往前程上奔,若是今年秋闱有望,奴婢刚进门时听到的那句话,未必不能成真。”
“嗯?”周阳心头一动,已经隐隐猜到了莺儿的意思,也明白了她主动送人情的原因,“多谢莺儿姑娘告知,武举是我早已确定的道路,自然会尽心尽力,也请姑娘放心,若真的有了将来,自然不会亏待。”
“周相公有心便好!”莺儿面颊微红,轻轻一福后开口告辞,“姑娘那里还需要伺候,奴婢就不打扰相公用功了!”
“不送!”眼看着莺儿出了门,周阳再次回到石凳坐下,只是语气上却有了几分凝重,“所以,她是听到了风声,我却必须要拿下秋闱,方能真正有希望吗?”
不提周阳这边的想法,莺儿说完离开后,心里也是一个劲儿的各种脑补,走着走着甚至脸上露出了笑容,却又不知想到什么,双颊泛起红晕,甚至捂着脸,用力摇了摇头。
“莺儿,你跪下!”可惜,所有想法都在回到住处后被打断,她刚进入房中,就见薛宝钗表情严肃的坐在主位上,一句话直奔主题,“我要好好审你!”
“姑娘!”莺儿吓了一跳,作为贴身丫鬟,她已经很久没看到自家姑娘如此严肃了,“不知道奴婢犯了什么错......”
“你还知道自己犯错了?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薛宝钗没好气的说道,“说吧,你到底知道了什么,真以为今日里我随你去看周大哥,就是因为想要见识一下力举三百斤石墩吗?”
“姑娘,奴婢不明白......”莺儿脸一红,低下头小声说道。
“你比谁都明白!”薛宝钗气的站起来,在她后脑勺点了点,“平日里也没见你和谁特别亲近,更别说是周大哥这种刚见了没多久的,虽说父亲也认了通家之好,但不要忘了,薛家本就是金陵大族,通家之好多了,也没见你黄大小姐(莺儿全名黄金莺)亲近过哪個!”
“姑娘——”莺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奴婢前些日子帮着同福姐姐给老爷送醒酒汤,就是老爷喝的人事不省那次,听老爷与太太商量,要给姑娘定亲,就是周相公,说是等些日子就向周相公说......”
“死蹄子,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薛宝钗只觉得脸上一瞬间仿佛是烧着了,强忍着羞意打断了丫鬟的话,“婚姻之事,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轮到你这死丫头多问......”
“姑娘!”莺儿一下子急了,“这金陵各家情况如何,姑娘也不是完全不知,他们哪个能及得上周相公?先不说都是些商贾之家,就是甄家又如何?姑娘也不是没听说过他们家那些公子少爷,何曾有几个能上台面?
周相公如今已是武秀才功名,今日里姑娘也能看出来,今年的秋闱怕是必中的,若等到他真的中了武举人,他本又是京城人士,姑娘是否想过,以后哪里还有机会再见?横竖不过是平日里多些来往,大不了让奴婢出面罢了!”
“你——”薛宝钗被莺儿这一通抢白气的不轻,猛然站起来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末了终于扔出了一句,“你若有心,我求了父亲送你过去便是,又在这里辱我作甚?你......”
“姑娘!”莺儿直接哭了出来,跪行几步抱住了薛宝钗双腿哭诉,“我的好姑娘,奴婢从小服侍,素知姑娘志向,如今不过是舍些功夫罢了,若是错过了,哪个知道还有没有?”
薛宝钗无力的缓缓坐在了床沿,盯着依然跪在身前的丫鬟半晌无语,就在莺儿以为自己遭殃时,她的脸色却逐步恢复了不少光彩。
“你这蹄子,若有心思多走几步,我还能打死你不成?横竖不过是一张身契罢了,家里又不是缺了不行.....”
“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