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公邪自通道处登上阶梯,沿着青石板铺就的台阶缓步登顶,透过敞开大半的窗子,看到远方隐隐绰绰的火光和人影。
他向三人示意,由他先行,随即绕至背阴处的侧门外,将手按上锁孔,用拇指轻轻转动,“咔嗒”一声,门从外面被打开。
地牢外守卫的黑甲兵听到异响,回头看去,只见一阵寒气扑面而来,紧接着便是眼前一黑。
一道黑色身影闪电般飞掠而出,右脚横扫,踢翻右侧那个还未及反应的黑甲军士。
旋即又是左掌击中另外一个黑甲军士胸腹间,同时借势一记膝撞顶住第三人的胸口,最后双手扣住对方的脖颈,微微用力往后一拧,咔嚓一声,将其脖子扭断。
纪嫣然、苏陌辞、薛烛三人跟在后面走出了地牢。
四人各自寻了一个方向散开,迅速消失在暗沉的夜幕之下。
薛烛观察片刻,辨清方向后,悄无声息的向东南角摸了过去。
杨公邪伏在墙底下,静待敌人靠近,忽然,他敏锐地听见巷道尽头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立刻警惕起来。
一队黑甲兵士举着火把,从巷子深处鱼贯而来,走在最前方的几人穿着厚重的铠甲,手中执着的铁链,手执短刃,一脸肃杀之意,显然不是等闲之辈。
杨公邪心知应是秦兵尸体被发现了,也不再隐藏,在他们离自己尚有五十米距离的瞬间,猛地纵身跃起,右臂如同毒蛇吐信,狠狠击向那甲士。
那黑衣甲士反映极快,长刀斜撩,挡下这一击后,左手挥拳击向杨公邪面门,与此同时,一众黑甲卫士亦持戈杀来。
杨公邪避过这记重击,右脚踩踏墙壁,整个身躯腾空而起,凌空跃起足足七八丈高,稳稳落于房檐之上,居高临下俯视众人。
三道铁索倏然射出,似要将他锁住,立刻又有俩甲士飞身持刀向他袭来。
杨公邪侧身躲开,右手握爪探去,将三条铁索缠于腕间,一阵寒气顺着铁索蔓延上来,霎时冰封了那三个使锁链的甲士。
他的身法诡秘,飘忽若神,瞬息之间已经欺近那二人身前,左手探抓,掐住左侧甲士咽喉,右手抓向右侧甲士。
那二人大骇,拼命挣扎,却仍旧徒劳无功,登时双目暴突,鲜血流溢。
杨公邪将两人尸体随手一掷,砸向底下一众黑甲铁卫,趁着他们慌乱救援之际,他纵身跃下,身形如鬼魅般杀人于无形。
不过数息之间,一众黑甲铁卫全被他击毙。
一穿着官袍的男子出现在视线内,他身形如风,飘然落在他面前。
“阁下好武艺。”那人声音低沉。
杨公邪摆了摆衣袖衣袖,并未在意。
那人眉峰一挑:“敢问阁下名讳?”
“对于一个将死的人来说,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我名桓楚,你将死在我的剑下。”
那人眼眸幽冷,语调低沉如寒冰,透着无情。
他的身影骤然消失不见,下一刻,一柄长剑自后直刺而来,在月光下闪烁着锋利的寒芒。
杨公邪身形一转,长剑从他腰肋间擦身而过,他连头都未曾回。
只是右掌一震,一股冰寒内劲顿时爆发,如水波一般,朝着四周荡漾而去,周遭霎时结起了一层薄冰。
桓楚大惊失色,急忙运功相抗,但为时已晚,一股冰寒内劲如同海浪般涌至他周身经脉、穴道。
在寒气的侵蚀之下,他身上已布满冰霜,他的行动变得迟缓无比,连剑也不能再握住。
“吃你爷爷我一斧!”
又一丑汉杀出,挥舞着一柄巨斧,如泰山压顶般,劈向杨公邪的脑袋。
杨公邪右手两指并出,虚空一点,数道阴寒的寒气自他指尖迸射而出。
那丑汉只觉得浑身僵硬,连动弹都不能动弹,只能任由那寒气射入自己体内。
他双眼暴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纪嫣然的剑如同她的人,飘逸若仙,飘渺若云,出尘脱俗,如仙子临世。
只是这份美丽却是足够致命,所过之处,皆是一剑毙命。
“好个美人,我要定你了!”只见一梳着冲天辫的魁梧汉子向着她而来。
“老十七,这婆娘是个辣手货,不可大意。”一持铁帚的高个汉子提醒道。
“怕什么?我们兄弟联手难道还制不住她?”
那汉子嘿笑一声,“若是将她杀了多可惜。”
“传闻太行三十六巨寇自与墨家一战后,已销声匿迹,想不到却是做了秦国的狗。”纪嫣然冷冷讥讽道,“不知那寇首厉婴何在?”
“那墨家不过仗着人多罢了,至于我大哥,他就在殿中,待我擒了你,你就能亲眼瞧瞧他了。”那汉子嘿嘿怪笑道。
纪嫣然不在问话,身姿翩跹,如同蝴蝶穿花般,眨眼间便掠过十余丈距离,手中长剑如毒蛇吐芯欺近那汉子。
剑锋森寒,宛若白虹贯日。
“美人,你竟真下死手!”那汉子叫骂了句,一拳轰了过去。
拳罡如雷,携带万钧之势,如同千斤重锤,砸向那长剑。
纪嫣然手腕一抖,一抖之下,长剑化作无数道剑影。
那汉子的拳罡砸在剑影上,竟被斩去。
他眼神一凝,知道眼前这女子剑法极强,当即收拳,身体急退。
持铁帚的那高个汉子见他不敌,手中铁帚一敲,帚身化作一道匹练向纪嫣然扫去。
纪嫣然手中长剑舞动,剑花缭乱,如梦似幻,剑气如雨。
长剑翻卷之间,将铁帚荡了开来。
剑光如雪花飘扬,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夺目的银光,长剑划破长空,带出一抹绚烂的弧度。
高个汉子一声大喝,手中铁帚一挑,如一条巨蟒,横扫而出,挡住那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