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何苗的安抚,何太后反而哭得更大声了。
“阿兄...兄长他真的死了吗?”
虽然何苗并没有见到何进的尸首,可按照他的记忆来说,何进应该不可能还活着。
何苗没有答话,何太后又啜泣道:“阿兄,你侄儿...他被阉宦们抢了去,你一定要救救他!”
何进身死后,少帝应该没事,不然之后也不会有董卓废帝的事。于是何苗安抚道:“天子不会暂时有事,那些阉宦虽然敢动手,却定不敢加害天子,我可以跟你保证。”
“那..”
“但眼下没事,不代表日后可以高枕无虞?”
听到这话,何太后止住了哭泣,问道:“阿兄何以教我?只要能保下辩儿,阿兄说什么,妹妹一定照做。是不是要先封赏官职?太后的印玺还在,我这就拿出来..”
何苗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个大学刚毕业的青年,融合了一个“早包”的记忆,难道又能在短短的几天内就打通任督二脉,成为绝世英雄?
官场博弈最是要命,其中凶险不是一二句能说清楚的。何苗虽没有去某公教育接受过培训,可浅显的道理再明白不过,君不见太平洋彼岸的懂王与稀宗,因一个小小庄园就连朋友都没得做吗?更何况原主的记忆中,根本就不理不清朝堂之内的关系。
但何苗知道一件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就是日后董卓废帝、袁绍举兵、袁隗被杀,不管董卓之后是怎么想的,现如今破局的关键点就应该在董卓身上。
吴匡今日曾说了一件事,谏议大夫种邵数次劳军,要董卓西返,他此时是没有入京的正当理由的。
如今何苗手上无兵无权,太后又卷入漩涡之中,只怕再没有威信。既然如此,何苗就打算在洛阳这捆干柴中再烹入一桶烈油,让董卓提前拿到剧本。
“太后如今有两个选择。”
“哪两个选择?”
“求活,还是求贵?若是求活,舍去天子之位,则可保你母子二人一命。若是求贵?”
“会如何?”何太后眼巴巴地看着何苗。
“我不知。”何苗摇摇头,继续说道:“若要求贵,就只能赌了,赌对了生,辩儿当个架空的皇帝;赌错了死,不止你我,天子也会死。”
何太后沉默半晌,悠悠的说道:“妹妹十三岁的时候,阿兄才来南阳投靠母亲不久。当时父亲母亲要养活四个儿女,殊为不易,为此,我便入了掖庭。
之后,家中凑钱给我行贿宦官,我才得以见到先帝,诞下皇子,母凭子贵,拜贵人,得封后。先帝宠爱我,追封父亲为车骑将军、舞阳宣德侯,母亲也获封舞阳君,何家再也不是屠户。
这些年妹妹吃了许多苦,辩儿也吃了许多苦,如今我儿仰仗先帝宠爱成了天子,我不愿苟且求活。依妹妹愚见,只要辩儿在位,总能保性命无虞,可若去了尊位,陈留王之母可是妹妹毒杀的,又怎能让辩儿活到娶妻生子,儿孙满堂那一天。
求阿兄扶保辩儿亲政,妹妹万死不能报答。”
何太后伏地叩首,何苗无言。
他不知怎样劝说何太后,总不能说之后会天下大乱、群雄并起,汉献帝只能在许昌当一个草包,最后给舅子曹丕让位吧。
要真这么说了,何太后准当自家兄长犯了癔症,不敢再信他口中的话。
“既然太后决定了,就亲手写诏书吧,我念,你写。”
何太后找来笔墨,按何苗所说,一一誊录在绢帛上。
“兄长为何不是给自己封官?”
何太后见自己写的诏书是给董卓的,不解地问何苗。
何苗倒也想给自己封官,给自己兵权。可真要封了,又有谁能认呢?洛阳城中的兵马,又有哪一步会听自己指挥呢?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真要如此做了,只能是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人人得而诛之,但凡有能力在洛阳掰一掰手腕的,都会想着先来搞他一炮。
在何太后写下诏书的当口,袁绍也已经做出决定,也做好准备了。他先是让人去到少府的府库中搬来火油,见数量不够,又去宫外的诸卿府上借。等一切都准备完毕后,袁绍也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放火。”
随着兵士的火把扔出,宫城内城的墙壁外燃起熊熊烈火,火光滔天。在城楼上抵抗的兵士虽很难被下方的箭矢射到,但也知道再待下去,自己只能成为火中枯骨,遂纷纷撤离。
中常侍们见此也只能带着皇帝和陈留王,从南北二宫之间的飞阁退往北宫。原本驻扎在北宫的虎贲卫,早已在袁术的带领下离开岗位,一部分人随袁术抓住了许相,另一部分人则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