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他慷慨,主要林守此来直接掏了一根五两的银条出来,远超留宿的花费,他是个厚道人,自然要让对方吃好喝好。
顾怜在桌边坐下:“咱明明是来抓人的,你倒会享受。”
“有本事别吃。”林守鄙夷地瞧了他一眼。
此时天色尚早,还不到晚饭时间,只是林守算了一路,又累又饿。
“李爷,若是有朝廷钦犯潜逃至此,乡里会有人替其隐瞒么?”
李万有咳嗽了两声:“少爷说笑了,咱都是本分人,怎会做这等事。”
“若那逃犯是自家亲朋呢?”
“嗯……”
李老头沉吟了片刻道:“或许有几户胆大的敢隐瞒,但乡邻绝不会帮忙,窝藏朝廷钦犯,那可是杀头的罪过!”
其实他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哪懂什么大乾律法,只感觉犯了罪都会被杀头。
林守嘀咕道:“那就怪了,怎么他们见了我,态度那般不和善。”
李万有张了张嘴,随后苦笑道:“咱们这十里乡不大,有什么事情都瞒不住,您没给他们银钱,自然没什么好脸,世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呐,您若没在老汉家里住下,他们反倒不会如此了。”
林守挑了挑眉,终于了然,他还是高估了人心,乡里这些人是恨自己没让他们赚到,所以才冷眼相待。
“若我们走了,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嗨,不碍事。”李老头嗤了一声,“都是乡里乡亲的,无非到时候酸我几句罢了,哪有银子实在?”
林守就喜欢这老头的耿直,吃饱喝足之后,他站起身:“走,小顾,再出去溜一圈。”
“啊?都知道人家不待见了还去?”
“他人看法与我何干。”
于是二人再次出去,直到太阳落山才一无所获地回来。
夜里,老两口都已经睡下,林守还坐在院里出神。
他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
当他计算“范阳虎在某处的概率”时,算盘乱成一团,无法给出答案,或许是因为那人在移动,又或者是再次行凶,用杀机遮蔽了天机,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
但当林守计算“我能在某处缉捕范阳虎的时候”,算盘却给出了确定的答案。
这说明,一,他拥有足够的实力,不论实力来自顾怜还是自己,都能够制服凶犯;二,那家伙出现在这里的概率很大。
起初他以为,这只是遣词造句不同,导致算盘计算的东西不一样,现在他忽然发现自己钻了牛角尖。
他所计算的这种概率,不一定是过去式,现在进行时,也可能跟未来式啊。
很有可能并非是范阳虎不在这里,而是自己来早了,就和那日在小钩山找潜影蛇妖一样,他先到了水潭边,蛇妖是后出现的。
所以只需要等待,那凶徒早晚会自投罗网。
就在他顿悟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钟声,李老头也还没睡着,很快就从屋中跑出来。
“出事了!”
钟声是用来通知乡民的,一旦响起来,就意味着有大事发生,走水、精怪袭击,还可能是歹人行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