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金付讫,顾怜在当天就开始出摊,哪怕此时夕阳已经快要落山。
林守看店时也多了点乐趣,时不时跟他聊两句。
“小顾,你是哪里人啊?”
顾怜鼻子眼睛皱成一团:“怎么就成小顾了?”
“嘿,你现在是租户,我叫你一声小顾又如何?”林守不在意地说道。
“宋掌柜,你家账房就用此等态度对待上门客人?”
聊了半天,顾怜也渐渐放开了些,不像之前那样端着。
宋小婉在门槛上看医书,头也不抬地说道:“林先生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顾怜悻悻地闭了嘴,若不是出家之人不能出口成脏,他非得骂一句狗男女。
林守啧了一声:“问你话呢,哪里人?”
顾怜心不在焉地说道:“颖州。”
“师承何门?”
“无莲观。”
林守乐了:“我听说道门魁首无剑观就在颖州,你说的无莲观怕不是个山寨货?”
“何为山寨货?”
“即模仿出来的替代者。”林守说得算是比较委婉。
没想到顾怜撇了撇嘴道:“确实如此。”
林守觉得他没说实话,但继续试探之后也没得出什么结果,不过对方似无恶意,要不是租金离谱,看上去倒真像是正经出摊算卦的。
当日已晚,药铺无客上门,年轻道人自然也无收获。
第二天清晨,林守照例起床,准备洗漱一下然后将店门打开,却见那道士已经站在了院中练剑。
他不由驻足观看了一会。
只见这道士练的剑法很是奇怪,出手不慢,可那木剑之上却无破空之声。
如今的林守算是内行,也能看出些门道,如何出手会产生怎样的效果,是不会判断错的。
顾怜见有人在侧,便停下来笑道:“林先生,开门吧,小道还要出摊呢。”
林守也不管他为什么也跟着宋小婉这么叫,只说道:“等我洗漱完了。”
将铺子的门板卸下之后,年轻道士果然就在门内支了张桌子,那半人高的大号签筒只能放在地上,也不知该如何摇签。
“小顾,你在这门内摆摊,怎能有人上门呢?”
“嗨,这你就不懂了,药铺里人来人往,总是遭了病有了灾,到时候他们看见小道,忍不住便会来卜一卦,你不懂算命。”
顾怜嫌弃地摆了摆手。
林守甚至有点想笑:“你不懂共济堂。”
又到了日落时分,顾怜总算懂了。
这鬼铺子压根没人来买药。
“嘶——啧——哎——”
年轻的道人好像有些牙疼,坐在桌子边上,拿着本道经,却也没心思看了。
林守乐了:“现在明白了?咱们这儿没有坐诊的郎中,就算来人,也只能买些成品的跌打药,一般是没人上门的。”
“那你们靠啥营生?”顾怜感觉自己失算了。
林守想了想,且不说自己的生意,几个月来,共济堂公账收益的大头是倒卖狮驼铃给沈虚,七十两,刘坤元赔偿精神损失费,五十两。
这加起来一百两,足够花好久,毕竟铺子是老宋掌柜留下的产业,不用租金,平时开销就他们两人,绰绰有余。
他当然不会将私药生意说出来,于是笑眯眯地说道:“现在的话,应该是靠你的租金。”
顾怜见他如此欠揍的神情,倒是没敢真揍,只好跑到后院,找正在浇花的宋小婉说道:“掌柜的,这样下去如何维持生计,你光看书也看不会,不如这样,小道略懂一些医术,得空便教教你,如何?”
林守在旁边看着,心道这家伙是真不见外,来了一天,俨然跟铺子里的伙计一样。
宋小婉却很欣喜:“真的吗?那,那如果能教会,我把租金退,嗯,退一半给你。”
顾怜哦了一声,暗道这掌柜还真是耿直,自己都没提这个茬,但这么一来,他更有动力了。
“那就多谢掌柜了。”
此后,顾怜便在大堂里授课,宋小婉是主要学生,林守如果没练刀时,便也在一旁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