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长生歪着脑袋,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小徒弟。
“徒儿啊,为师活不了几个月了,面子这东西也就尘归尘土归土了,可你还年轻……这般作贱自己又是为何呢?”
此时,陈墨忽然起身,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师父!身前身后名啊!您的脸面比我们做徒儿的命还重要!您既然已经开口,那就不能就此作罢!这亲必须得定,不然我们紫霄峰的颜面放在哪?您曾经金丹第一人的威名又放在哪!”
嵇长生怔怔地看着自己这位最小的徒儿。
那些峥嵘岁月的记忆如同铁马踏过冰河,汹涌而来。
二十多年过去了,他已然接受了“废人”这个名号,他早已不争,甚至自暴自弃。
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知晓自己在徒儿们心中的地位!
嵇长生冲陈墨招了招,示意对方蹲下。
陈墨没有犹豫,单膝着地,跪在了师父面前。
这位明明只有四十多岁,却满面苍老的道人一把将他搂在怀里,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淡淡道:“好徒儿,你的好意为师心领了,这贻笑世人的事,还是让为师来做吧。”
“不!”
陈墨昂起头,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可别啊!就指着这剧情收割一波的,别给我整没咯!’
他努力调整的心情,充分调动情绪,再度开口道:
“就算陆琳儿最终要退婚,那也羞辱的也是我!但您言出法随,绝不能因为徒儿一个废物,就让世人笑您!您曾经可是堂堂金丹第一人啊!”
“若您是因为我的缘故,最终落地如此耻笑,徒儿又何来勇气活在世上。”
陈墨的话,让嵇长生一时百感交集。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这位最小的徒儿,久久不能言语。
这么多年来,他亏欠最多的就是这位小徒弟,入门八年半、修行三年半以来,紫霄峰的大小俗务都是由他操持。
自己的起居饮食,也都是他毫无怨言的照拂着。
可以说,整个紫霄峰的苦,都让陈墨一个人吃了!
如今,这位小徒儿又将师父的颜面看得比自己生命更重!这让他一个做师父的,如何自恃?
过了好半晌,嵇长生终于做出了决定,他双手将单膝跪地的陈墨扶了起来,始终迷离的目光中迸发出一道精光:“乖徒儿,为师哪怕豁出去也要让你娶到掌教之女!”
啥?
陈墨一脸懵。
别啊!
这要是真娶了,那他岂不是功亏一篑?
哪还来狗血?哪还来奖励?
然而,再看师父那坚定的模样,怕是真有可能办成了咯!
到了这时候,陈墨也是骑虎难下,根本没法改口……
他咬咬牙,心中暗道:“靠!只能装得再废物一点了!她要真不退,那就逼着她着她退!”
嵇长生自然不会知晓徒儿的真正心思,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用绢帛擦去嘴角血渍,柔声道:“扶我去书房。”
陈墨没有任何怠慢,一路扶着走路摇摇欲坠的师父来到了一面书架前。
“第三排第三本书,拿起来。”
陈墨照做。
下一秒,整座墙壁开始翻转,一间密室出现了在了他面前。
“这里是?”
“扶我进去。”
狭长的甬道两旁,夜明珠散发着幽绿色的光芒,勉强照亮了去路。
陈墨小心忐忑地搀着师父向里走着,他心里充满了疑惑。
跟了师父接近九年,从没听他说过书房后面有密道,这里面会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