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心内大称奇异,哈哈笑醒,却是一梦。未知凶吉如何,请诸位爱卿参详参详一番看看,替朕解梦来。”
文官班部内站在末尾位置上的李亦玺闻言暗忖道:“这是李世民梦见薛仁贵征东救驾吗?关于《薛仁贵征东》我倒是略有耳闻,合该薛仁贵要从此崛起,成就唐军中一代军神的光辉形象了。”
李亦玺前世空闲时曾随手翻阅过《薛仁贵征东》,对解这个梦的梗,自然是很熟悉,不过他倒不想急着上前为李世民解梦,出风头。
当下,倒想看看其他人的反应,听听其他人的说法。
钦天监李淳风首先说道:“啊!原来如此,据微臣看来,东方又将是兵连祸结兴起的凶地,这一道红光乃是杀气,必马上又将有一番血战之灾,只怕不出旬日,这青面獠牙待我大军退后,就要马上又在正东上作乱,三征高句丽势在难免。”
作为军方头号人物李世绩当仁不让地率先缓缓出班启奏道:“高句丽之乱,陛下第一次亲征,第二次遣三十万大军征讨,前后两番皆出战不利,我们陪了夫人又折兵,消耗太大!”
“如果说高句丽难平,却也不是他仰赖兵强将猛,使我们不能取胜,皆是因为它苦寒之地,隆冬漫长,冰雪封地,阻断了我军的进兵出击,推进之路。”
“这就像一个死结,想我们这班老幼大将,战则不利,擒他不住,根本就是无解的困局,不比去扫北,就是三年平静了。”
辽东苦寒之地,隆冬漫长,阻隔了唐兵进攻之路,至使唐太宗和隋炀帝一样,三征高句丽皆是无功而返。
这就好比希特勒进攻苏连,同样也是冰雪封地,困死的他进攻部队,遭遇到滑铁卢。
“东边苦寒不说,又有大海相阻隔,关山重重,苦海无涯,我们补充线太长了,军需耗费太大,”早朝武将班部在列的张士贵也出班来补充说道。
“再加上传闻海外国度多有吹毛画虎之人,撒豆成兵之将,故而有这杀气冲空,此乃报信于我。”
李淳风又煞有介事的点头道:“却幸有这应梦贤人,若得梦内穿白大将,寻来就擒得他青面獠牙,平得他作乱了。”
李世民疑惑问道:“李爱卿,梦内人哪里知道真有这个人没有?这个人有影无形,何处寻他?”
李淳风回答道:“陛下有梦,必有应验。”
“那你倒是给朕解梦啊,如何得知这人在哪里,又如何去找到他?”李世民急问。
殿下文武两班一片沉默,无人敢进言解梦了。
看看再无人出面说话,性子都耐得差不多了,李亦玺这才慢慢出班,执笏拱手,朝高高殿上龙椅中端坐的李世民施礼道:“臣参详这四句诗,名姓乡坊都是有的。”
李世民面色一喜,急问道:“李爱卿,你真能解这梦中之意?如此你试着一一道来,看他姓甚名谁,住居在哪里?”
李亦玺只照着书上所述搬来学舌道:“陛下,他说:“家住遥遥一点红’,那太阳沉西只算一点红了,必家住在山西。他纵下龙口去的,乃是龙门县了。山西绛州府有一个龙门县,若去寻他,必然是在山西绛州府龙门县住。”
“欸,有道理啊,继续接着说,”李世民被李亦玺一点即透,满面都是恍然惊喜之色。
“‘飘飘四下影无踪’,乃寒天降雪,四下里飘飘落下没有踪迹的,其人姓薛。‘三岁孩童千两价’,那三岁一个孩子值了千两价钱,岂不是个人贵了?仁贵二字是他名字了,其人必叫薛仁贵。”
“山西绛州府龙门县薛仁贵……”满殿文武大臣,包括李世民在内,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李亦玺继续补充道:“保陛下跨海征东,东首多是个海,若去征东,必要过海的。所以这应梦贤臣说,保了陛下跨海去平复东辽。陛下,我军必要得这薛仁贵征得东来。”
李世民叫声:“众位爱卿,不知这绛州龙门县在那一方地面?”
李世绩马上答道:“万岁又来了,这又有何难?薛仁贵毕竟是英雄将帅之才,万岁只要命一能人到山西绛州龙门县招兵买马,要收够将士十万,他们必来投军。若有薛仁贵三字,送来京城,加封他官爵。”
李世民油然感叹道:“李爱卿,言之有理!众卿家,那个领朕旨意到绛州龙门县招兵?”
只见武将班部内闪出一人,正是刚刚那搭话的张士贵,头戴圆翅乌纱,身穿血染大红吉服,腰围金带,黑煨煨一张糙脸,短颈缩腮,狗眼深鼻,两耳招风,几根狗嘴须。
张士贵执笏当胸,俯伏尘埃说:“陛下在上,臣三十六路都总管、七十二路大先锋张士贵,愿领我皇旨意,到龙门县去招兵。”
李世民龙颜大悦:“张爱卿此去,倘有薛仁贵,速写本章送到京来,其功非小。”
张士贵叫声:“陛下在上,这薛仁贵三字看来有影无踪,梦里之事不可深信,应梦贤臣说不定还是臣的女婿何宗宪。”
李世民惊问道:“何以见得?”
张士贵理所当然道:“万岁在上,这应梦贤臣与微臣女婿一般,他也是最喜穿白,惯用方天大戟,力大无穷,十八般武艺件件皆能。若是委他率大军去征东,也平伏得来。”
李世民不禁大为好奇,又忙问:“如此,爱卿的门婿何在?”
张士贵道:“陛下,臣之女婿现在前营。”
李世民立即道:“传朕旨意,宣进来。”
张士贵一声答应:“领旨。”
同内侍即刻传旨,何宗宪很快被宣入殿来,殿下俯伏尘埃说:“万岁天子在上,小臣何宗宪朝见,愿我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原来真有这般凑巧,何宗宪面庞却与薛仁贵一样相似,而且同样喜欢穿一身白色的服装。
所以,李世民把何宗宪一看,宛若应梦贤臣一般,对着李亦玺和李淳风看了看。
李淳风耿直,当先叫声:“陛下,非也。他是何宗宪,万岁梦见这穿白的乃是薛仁贵,到绛州龙门县,自然还陛下一个穿白薛仁贵。”
李世民当即轻轻摇摇头说道:“张爱卿,那应梦贤臣非像你的门婿,你且往龙门县去招兵。”
张士贵不敢再说,口称:“领旨。”
眼看,今日议事已毕,皇上就要宣布退朝,张士贵同着何宗宪也要退出去,到自己营帐内,分付公子带领家将们扯起营盘,一路前往山西。
太子李治马上出班启禀道:“父皇,儿臣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