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铭解开系扣,将绳子套在肩膀上,出门来到废弃的牛舍区,将每个门栓上的细铁丝收走,有大用。又在牛棚上发现一柄伐木用的大斧头,锈迹斑斑,开凿粗木应该顺手,比自家的柴刀好用。
最后顺走一把铁锤,一把挖地基用的大榔搞,铁锹、长钉断钉、木锯...甚至连牛嘴笼、马蹄铁都没放过,就是铁门不好拆就是了,虽然不一定能用到,但总是有备无患的好。
这些大半都是之前知青们发动村民搞基建用的,奈何在陈唐寨这种思想贫瘠的地方,与粮食无关的装备,白给都不要,所以才留存到现在也没丢。
搜刮的差不多,陈铭打道回府。不得不承认,现下这幅身体是真的好,手提肩抗了七八十斤的东西,还能轻松翻墙,甚至到家这一路,中途都不带歇脚的。
进入自家小院,将身上的装备塞入麻袋,汗渍被冷风一吹,正快速蒸发掉,身子跟着一激灵。气温又降了不少,必须赶在结冰前去湖里再捞一把。
进了家,沈落虞正在堂屋教诺诺学习,不时响起小家伙清脆的朗读声。听到开门,诺诺跑了出来,自从一顿水煮鱼后,她对父亲的印象改观了些,虽然依旧害怕,但隐约有了亲近感。
“爸...爸,回来啦。”声音怯懦,听得陈铭心里暖暖的。
将小半袋米放在灶台上,揉了揉闺女的西瓜头,向门内喊了句:“煮两碗米。”
也不管门内反应,走回院子,将鱼篓上的麻绳换成尼龙绳,算是加了层保障,然后,用锄头在已经冻硬的泥地里翻了半天,才收集到一捧蚯蚓。估计明天连蚯蚓都没了,这很可能是最后一次捕鱼。
回屋,锅里的米刚好熟了,陈铭如法炮制。一切妥帖,收拾东西出了门,这次的饵料差不多够下三次鱼篓。
堂屋,沈落虞搓了搓手,又放在嘴边哈了口热气,屋子里中午壁炉炙烤的温度,随着时间推移也冷了下去。她连件厚实的衣服都没有,还穿着单薄的麻衣,透过领口,内中锦绣裹了块涤纶布,正瑟瑟发抖。
对于男人的变化,她纵然有疑问,也在苦难筑起的心墙里,麻木掉了,身子或许还能暖得回来,但心里的坚冰,始终无法消融。
“妈妈,这些字你能教我读吗?”诺诺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张边缘裂开的宣纸,上面有几行字,小家伙一直不舍得擦掉。
方正楷体,苍劲有力,谈不上好看,却能令人心灵沉浸。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山,春暖花开’
沈落虞喜欢诗,很喜欢,也曾在翰林诗社发表过诗集,但平生所见,都没有这首诗动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