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盟总部，白泽的推演之地。

裂开的白色龟壳依然没有清理，眉头紧锁的白泽出神地盯着地板上的一处太阳光斑。

随着太阳西沉，圆圆的光斑也缓缓移动，当汇入墙角阴影的时，白泽才呼出一口气，他大概想明白了。

灵气复苏十年了，古神级的敌人终于出现了。

“禹王碑”上记载的古人警示中，古神不可膜拜，不可触及，当祂们苏醒的时候，世界的留存只能交给命运，人力无法改变古神的轨迹。

还好世界是阴阳平衡的。一个物体越大，它在阳光下的黑影也就越大。上古时期的三皇五帝就曾为了炎黄子孙的繁衍封印过邪神，这尊复苏的古神不见得天下无敌，那位顾离应该可以制衡祂。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释放黑雾的存在是要灭世的古神，而顾离与祂敌对”，虽然救人的顾离和杀人的鬼雾形成了鲜明对比，但不能妄下定论。

他作为道盟的盟主，明白命运这东西，既要看历史，也要考虑个人的奋斗，便打算让萧老爷子去试探一下那位顾离，看看能不能摸清他的底细。

不过该怎么表达呢？推演都快要了小命，直接说出来泄露天机怕不是当场去世。

之前说过，推演的本质是捕捉事物的“轨迹”，当一个人的思维超脱出来，凌驾在一条轨迹上时，他看见了轨迹的前方，也就洞悉了“未来”。

而这时他如果干扰这条轨迹，它的波动会产生一种反作用力，这就是俗称的“天谴”，科学上称作“双缝干涉”。

举个例子，一位学生在大热天的操场上听教导主任的开场白是“我简单来说几句”，就能预言到教导主任长篇大论的未来，他登台踹翻教导主任，就干扰了未来，那么反作用力就是留校察看或开除。

当然，实力越强，反作用力对你的伤害也就越小。如果踢教导主任的人换作他这位白泽盟主，那校长反而会在一旁说“踢得好”，然后绞尽脑汁地为白泽找理由。

再举个例子，比如普通人看见太阳升起就会预知到它的落下，这也是一种预言，如果他算了不举了，免得你们说这是水字数。

而且目前看来，顾离是“正义的伙伴”这一可能性更大。于是白泽通过道盟的私聊京州的五位道盟成员，让他们现在开始一切以顾离的指示为主，要完全听命不得违抗。

随后他又专门给老成持重的萧国栋发了一条消息进行暗示：

“萧爷爷，灵气复苏十年都没出什么大事的京州，现在居然能同时出现顾道友与鬼雾这一善一恶，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发完消息后，白泽松了口气，希望萧爷爷能领会到自己的暗示。他也不打算再给京州派什么支援了，元婴期的修炼者能让五常战栗，但在古代的邪神面前不过是大一些的虫子。

另一边，顾离四人排排坐看书书，其中顾离看得最是入神。

他左边挨着叶小楠，一边看书一边思索如何找机会吓倒顾离。右边坐着的柯杰时不时越过顾离去观察叶小楠，因为古籍上记载着蛊村的村民经常放蛊害人。

叶小楠身为结丹强者当然能感知到柯杰的目光，她得意地一笑，说道：“你看这个柯杰，就是逊啦，已经害怕我和书上的蛊村村民一样用蛊暗算他了，顾离道友你不怕吗？”

顾离一边低头看书，一边随口回答：“因为那些蛊村的村民是粗糙养蛊的凡人，如果不放蛊去害人就会被蛊虫反噬难逃一死，你是修炼者，当然能驾驭蛊虫。”

叶小楠美眸闪过一丝诧异：“顾道友你懂蛊？”

顾离点头：“懂一点点，这里你们看完没有，看完我就翻页了。”

柯杰松了口气：“我看完了。”

坐在对面的萧老爷子说道：“在加入道盟前会有问心镜考验心性，叶道友是可信的。”

叶小楠借机嘲讽柯杰：“就算不信我，也要相信一下道盟检查局的手段吧。我要是在加入道盟后杀了人，那肯定被祝君酌一刀砍死。”她说的是天级第五的“断罪之刃”祝君酌。

而顾离却突然问道：“那你在加入道盟前杀过人？”

叶小楠一愣，随后正面回答：“杀过，不过都是该杀的人。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只要被我吓倒一次就可以了。”

顾离摆了摆手：“免了，我现在只想看书。”

嘀嘀嘀，下一刻，白泽的消息发了过来，萧老爷子，柯杰，叶小楠拿出手机一看，脸色大变。

一切以顾离的指示为主，完全听命不得违抗？白泽盟主不会被盗号了吧？柯杰有些不可思议。

他们不是无根的结丹期散修，背靠道盟这棵大树，为什么要将姿态放低到这种程度？

而叶小楠一时间脑部了顾离满脸邪恶笑容地对她说“叶道友，你也不想违抗盟主的命令吧，那就快脱衣服吧”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