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与这黑炭,秦二哥每人各占两成;牛进达兄弟占一成。”程知节笑道。
牛进达与秦叔宝几人一同入的秦王府,不似秦叔宝、程知节高居国公、名扬天下,可以说是平平无奇,直到贞观后期才开始崛起的,最终止步在了郡公,并不比程知节等故旧有名有权有势。
霍弘轻轻点头说道:“不知几位今日会来,仓促间的薄宴,见谅。”
李孝恭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夹了块肥肠丢进嘴里,嬉笑道:“汝欲入政事堂?”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霍弘摊开手说道。
“呃……药师、叔宝,来来来,大家都别愣着,尝尝这红烧肥肠,没想到豚下水烧制一番,也能有这般滋味。”李孝恭无语了,这逼让你装的……真是绝了!
……
同时间,丽正殿。
“陛下,还用膳了!”宗朋犹豫了一会,轻声对着盯着一份奏疏沉思发呆的李二说道。
“传膳吧。”
回过神的李世民话音未落,长孙领着御膳房的几个厨子入殿款款走来。
宗朋立马又领着内侍和御厨全部出门,给皇帝夫妇留下二人空间。
平日里死活都得赖着不走的起居舍人吕才这会都麻溜滚蛋了,他的确没宗朋精确揣摩到圣意的能耐,可常伴君王身侧练就的察言观色的本事也不是吹出来的。
“陛下快些用膳吧。”长孙柔声说道。
“观音婢坐下一起吃。”李世民笑道:“霍弘这小子今日行径,可谓之良臣。”
“臣妾听闻,霍侯今日处理公务异常认真,使房相几人汗颜不已。”长孙哭笑不得道。
“不假!精益求精,事事皆如此。”李世民知道皇后不会看奏疏,便亲口转述起来,“今日上呈给朕的奏疏有三份,一为弘义宫修葺琐事,一为官学论……一为请废散官疏……
其以实例剖析、涵盖士农工商、百家诸学之争议,万分详切,实乃利国利民之策,朕心甚慰。然其官学之论、散官之策,定为百官驳斥,难矣。”
“臣妾观陛下似有心为之,既如此,何不问对于霍侯以知之,小小奏疏怕是难容宏谋。”长孙一边给李二夹菜一边说道。
“哈哈哈……观音婢说的极是。”李世民很想看看霍弘被召来问对时的神色。
第二天早朝结束,留下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魏征四人名为商议迫切政务,实为见证。
“臣参见陛下!”霍弘被宗朋领着坐到李二对面时还不明白突然被召来是干什么的。
“免礼!”李世民正色道:“爱卿昨日有疏——官学论,言及两千万贯之巨财为雍州设学,汝为民部右侍郎,详知国库赋税几何,何出此言乎?”
霍弘微微沉吟,将给李纲、墨亚的说辞大差不差的搬了出来,“小臣尤忆陛下与房相几人有裁撤朝廷及地方官府机构臃肿、沉多官吏之心。
而臣任国子监右司业后方才知晓,朝廷除弘文学院与各州县经学之官学以外,尚且还有直辖于太常寺太医署的医药学;直辖于太仆寺的兽医学;直辖于秘书省太史局的天文历数学;直辖于秘书省的小学;直辖于尚书省礼部的崇玄学。
各学管辖机构不同,同一州府内数座学舍各为其政,平添无数小官胥吏为之奔波。
就臣看来,繁杂的学舍是可加以整合的。以县学为之启蒙,只授经学、数学等寥寥几门便可;州学适度增设填补诸多课业,学问却不能太过高深,足日常实用即可;弘文学院纳世间百学……”
李世民听的连连点头,却没插上一句嘴,完事后又问道:“爱卿还有一疏——请废散官疏,为之何解?”
“省钱!”霍弘言简意赅道。
“没了?”李世民等了好几息,见小人儿坐立不安的乱晃,揉着因跪坐发麻的双腿无意说话时,诧异道。
“没啦!小臣想说的都在奏疏当中了。”霍弘回道。
“朕读之甚不通畅。”李世民这话一出,已经传阅了奏疏的长孙无忌四人赶忙正襟危坐,这皇帝变化特别大呀。
“啊?小臣以为,不止是文武散官不合适,百官俸禄的发放也不太合适,应该停止给官员发放禄米、土地、禄料等,折算为同等钱币……
然俸禄发放行式与散官之制时日已久,为免动摇国本,当逐步更改……”
霍弘怪异的看了李二一眼,现在奏疏要求这么高吗?说我写的前言不搭后语,怕不是瞎了吧?
“朕知道了!退下吧!”李世民心里头有句国粹想脱口而出,这是问对!问对!问对呢!朕才问了几句?话尽让你一个人说了,问的哪门子的对?
对了,这小兔崽子不会不知道这是问对吧?
“啥?刚刚那是问对?你们早说呀!”回到政事堂的霍弘一脸幽怨的看向深痛欲绝的房玄龄三人,你们没说,我咋知道,我又没见过。
“你不知道?!”杜如晦惊讶道。
霍弘摊开手说道:“这不是很明显么。”
“奇闻呢!”房玄龄摇头感慨道。
“吕才会怎么记载?为圣者讳一下,加几句问话进去?”霍弘眼神飘忽道。
“霍侯!”察觉到不对劲的吕才一片好心到政事堂欲探明真相,结果确听到了这么一句怀疑他史官风骨的话。
“啊?这个史书吧,它也有被篡改的可能。”霍弘正色说道,李二改过、李治改过……唐史还好,被改的面目全非的清史没有半篇值得信任的记载。
“某无史公之才,却又史公之节。”吕才郑重其事的说道。
“嗯!”霍弘淡淡点头转身落座,朱批跃于案上文书,一丝不苟的处理起公务。
抒发了一通气节的吕才回到丽正殿忙于自个起居舍人的职责,一屁股放在椅子上看着李二批阅奏折的样子发现自己好像被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