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祁武郡,由于有尚家的绝对压制,其他的家族一直保持着相对的低调,白家尤其如此。
位于祁武郡北面气势恢宏的白家府邸,平日里都是安安静静,哪怕是有客临门,也尽力控制着不喧嚣、不欢闹。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地扮演者该有的角色。
这一日,白家却是一反常态。
正门大开,所有的侍卫被调动起来,府前、前院、以及府邸正中一间屋子,到处布满了人。密密麻麻,连只虫豸,也莫想爬进白府。
侍卫们眼睛盯着外边,心思大多飘到了正中那间屋内。
那儿,刚刚进去了一位美人儿。整个祁武郡无人不垂涎,无人不想巴结的美人。
“尚大小姐光临寒舍,老夫有失远迎了,还请见谅。”一个老者坐在正堂,看着独身一人前来的美艳姑娘,发出沧桑但不衰老的笑声。嘴上说的客气,身子一动也没动。
“白家主说笑了。尚晴不请自来,是我应该告罪才是。”对面站着的姑娘轻飘飘地回敬了一句,身子也是没动,甚至连头也没低。
“哈哈哈……尚大小姐客气。谁人不知道,在祁武郡我白家向来唯尚家马首是瞻,有什么事,差人前来说一声就是,何苦劳得你的大驾。”老者呷了一口茶。
尚晴扑哧笑了,玉手捂住了嘴:“白家主别消遣小女子。白家高门大户,若不是我亲自前来,怕是门都进不了呢。你看白少爷,从我进门就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不就是在嫌恶我这恶客。”
说着,目光从呆在门口的人身上一扫而过,眼底一丝鄙夷与不屑飞快掠过。
老者向门口一瞥,两颊微微抽动,怒容浮现在面上:“臭小子,过来了,还站在那边干什么,不赶紧给我滚进来!贵客上门,有你这幅态度的吗?”
白松从门口不情愿地移动到屋里,来在老者面前:“爹。我昨日告知你的事,你就一点不担忧吗?一直到今天都没有消息,你不让我去找,偏要我来做这无聊琐事,于心何忍!”
“混账!”老者勃然大怒,“不要忘了,你已经是白家的家主了,家族大事须由你一力做主。接待宾客,居然被你说成无聊琐事,你是想气死老子?”
家主?白松迎着老者目光,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站在不远处的尚晴,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白家主,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老者怒容换作了笑脸,迎上她:“当然不是。我白鹤自感年事已高,不能很好的统领家族。所以前些日子,便已经决定,将家主之位传给松儿。从今往后,我只是白氏一族的族长了,不再过问家事。”
五洲历史上,家族原本只有一个统领,掌管家族一切。后来经过千年的演变,各个家族分分合合,经历了分化、吞并等等历程。这就带来了比较大的麻烦,一个人很难完全掌管整个庞大的家族。
于是家族的统领出现了分化,分为了族长和家主。族长是整个氏族的领导,包括分裂出去但仍和原家族有联系的,都要以族长的意见为最高的指示。而大家族各分支的统领者,则被称作家主。
这个习惯延续至今,不仅大家族保有着同样的习惯,就是一些小家族,也跟风玩起了这一套。小家族没有血脉分支,所以对于族长和家主的地位进行了变更。家主是家族之长,为家族拿决策、做决定;族长不问家事,但拥有最高的权限,可以管理家主。
这一套渐渐演变成了小家族继承的规制,老一辈先放权,任命新的家主,自己仍担任族长。等到家主真正得到做出成绩,得到认同,便把族长的名头也交出去,让家主成为家族名副其实的最高领导。
白鹤便是白氏一族的族长,也是白家的家主。他虽然只有白松一个儿子,传位毫无悬念,但之前祁武郡没有听到任何他要放权的消息。如今突然得知白松成了家主,怎能叫尚晴不吃惊。
更何况,坊间传闻,白少爷乃是流连粉阁的花花公子。祁武郡郡民私底下都改了调,戏称他这个白家少爷为“败家少爷”,声名可见一斑。修炼之人寿元远多于一般人,白鹤尚在壮年,就这么急急忙忙让位给白松,是尚晴始料未及的。
尚晴扫了扫前边的背景,皱眉陷入了深思。
白松本人面上的惊恐不亚于尚晴。因为这个事,他也不知道!
他完全不清楚自己的父亲,何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正纳闷,突然感觉到白鹤悄悄递来了眼神。
“白松啊,我知道你初任家主,不愿意担当责任,所以尚大小姐拜访,也磨磨蹭蹭不愿接待。不过男人嘛,总要有担当的一天。我这个老头子就失陪了,你们年轻人好好聊聊。记住,不要怠慢了尚小姐,但同时也不要丢了男儿的气概。”
白鹤在两人的震惊中,什么解释也没有,居然只丢下一句话,大喇喇地背手走了。
白松下意识地欲回头找人抱怨几句。可转身一半,猛然想起尚晴的身份,硬生生地将表情扭转。等回头看向她时,已经完全是一张成竹在胸的笑脸。
尚晴本还有些怀疑,可是见到白松的样子,活脱脱志得意满的模样,也生生将怀疑的话吞回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