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庄里出来一个人,黑衣素帽,身形矫健。行色匆匆地穿过密林,根本没注意到藏在一旁的林透和卢海。
这个人……林透眉头皱了起来,他见过!但是很可能只是擦肩而过时惊鸿一瞥,只对这张脸有个模糊的印象,在那儿见过却是全然记不起来。
或许这庄子与某个人有关,林透脑海中冒出一个人来,这个想法过于大胆,叫他连连失笑。
叫了叫卢海:“卢兄,我们走吧。”
“林兄不继续了?”
“怎么继续,找个无人的时候,溜进去?”
“这怎么行!完全不是君子所为。”卢海面色一正,“又不是没有大门,我们直接过去,从正门拜访啊。”
林透哑然失笑:“卢兄,之前梁文瀚和那姑娘的对话你可听见。”
“听见了啊,梁文瀚唤那姑娘作‘尚昕’,那姑娘强调自己不是。这并不稀……居然是这样!”卢海自顾回忆着,突然茅塞顿开。
就算一心修炼不问外事,尚家二小姐的名字他还是耳闻过的。之前注意力在梁文瀚身上,并未仔细推敲他说了什么。现在想起,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从梁文瀚的话来看,刚刚那一位女子,居然和尚家二小姐长得一模一样。若是那女子,或是这座密庄与尚家有什么联系。自己和林透贸贸然拜访,真就是不开眼了。因为将庄子建在城外的隐蔽处,分明就是拒客上门的意思。
两人达成了一致,相携离开了这块地方,往郡城里返回。
“卢兄,我有一件事想要请教。”走在回去的路上,林透突然想起心中另外一个疑惑,身边的这位正是可询问的主。从这短短相处来看,卢海是个君子,所以略加思虑,开了口。
“何事?林兄尽管说,只要我知道的,知无不言。”林透的实力、做派也都很对卢海的胃口,赢得了卢海不小的好感。听闻林透有惑,卢海毫不犹豫地拍了拍胸。
“是关于……大元的事。”林透斟酌着说出了那个名字。
“大元?”卢海瞪大了眼,“林兄对他有兴趣?”
“你这是什么眼神,”林透推了一把卢海,用白眼回应了他怪异的眼光,“我对于大元的身份有些困惑而已,如果不触及临江体院的私密,卢兄可否告知我他的来历?”
“原来是这个样子,”卢海笑了,“这有什么私密不私密的,一段往事而已。林兄要听我便说出来。”
林透投去灼灼的目光。
“几年之前,于院长去禹秋山脉采集稀有的药草。禹秋山脉危机重重、生死难保,所以于院长约定了三个月的期限。谁知超过了约定的期限,院长并未返回。按照惯例,临江体院组织了队伍前去山脉寻人。”
“搜寻了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找到院长的影子。所有人都以为他葬身兽腹,也就放弃了寻找,陆续返回临江郡,准备推举新的院长。就在那个时候,于院长回来了。”
“他带着满身的伤,以及一个浑身泥垢,目光呆滞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就是大元。”
林透点点头,原来大元是禹秋山脉中出来的,这一点非但没有远离他那离奇的猜想,反而更加契合了。
“他的实力怎么样,一来就那么厉害?”
卢海失笑点头:“于院长让人帮他清洗完毕,宣布他成为临江体院的学员,然后将体院内最好的一块地方分给了他。这可引起了绝大多数学员的不满,因为临江体院是争夺机制,想要好东西都要靠拳头去夺。于是当天就有人找上门去。然后,他没有撑过大元的一拳。从此以后,所有人都安静了。”
林透也笑了,大元的拳头自己可是亲身尝试过的。以自己逆天的身体素质尚且吃力不已,更何况是一般的体院学员。
“林兄似乎觉得理所当然?”卢海突然抛出一句话。
林透迟疑地点点头,刚刚卢海的话似乎有些不对。只有一个人上门挑战,被大元打趴了。自此临江体院就安静了,这似乎不符合一个争强好胜体院的个性。
“林兄有所不知,主动找大元挑战的人,名叫厉松。”
“厉松?”林透摇摇头,他才来临江郡两个多月,根本没听过这个名字。而且梁文瀚在给自己介绍五院精英人物的时候,似乎也没提到这个人。
“他比我年长几岁,是临江体院上一代最强的天才,年仅二十岁便达到了通体十层。被皇城某个家族看中,收纳为子弟。他已经离开临江郡几年了,当时挑战大元的他,正值二十岁。”
林透惊诧地摸了摸鼻子,没想到五大体院里,竟出过如此惊才绝艳的人物。原以为像梁文瀚、卢海这样的通体八层,已经是小小体院修炼的极限。哪料到临江体院还出过这般逆天的人,难怪能统治精英大比那么多年份。
听卢海的话,这么一个二十岁巅峰的厉松,居然扛不住大元一拳。林透想起自己的身体来,一直以来自己最大的倚仗就是天生神念。现在看来似乎一直忽略了,耐抗与恢复能力俱强横至极的身体,也是自己修炼的一项重要本钱啊。
“自打厉松成长起来,临江体院最好的地方都是他的私有。大元的到来占据了他视为私物的东西,这才主动出头。说来也惭愧,虽然我并不在乎,但厉松走后,腆为临江体院第一人,却一直无缘那块最好的地方。”卢海说着露出了苦笑。
林透递给他一个宽慰的笑容:“多谢卢兄为我解惑。已经到了郡城,我要去南水书院,便在此与卢兄告辞了。”
卢海笑着一拱手,两人分道扬镳。
林透小心翼翼地摸到南水书院,书院外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围堵着兴奋的人群。这才放下心,挺身走进了书院。
“林透。”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叫住了他。
回过头去,出现在面前的人,赫然是……尚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