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高煦下山的同时。
太平街南面的一间商铺里,袁义正端坐在大堂。
太平街就在皇城以西,是南京城最接近皇城的主街,街道笔直如线,最南边是通济门,通济门边上就是五军都督府。
这间商铺是杂货铺,卖的皆是民用的杂货。
掌柜叫曾能,是姚广才早年的弟子,后来还俗,在这里主事。
袁义来后,经常在这里落脚。
袁义在大堂坐了没一会,突然外面进来一个客人。
“老板里面请。”袁义唱喝着起身,满脸陪着笑:“咱们铺里又有新奇的玩意,要不要看看?”
这客人身后跟着两亲随,看起来像是手下,此时客人微微向他们点了点头,两手上便到门外侯着。
这客人走路大摇大摆,一脸嚣张欠揍的模样,如果朱高煦在这里,定然要大笑,原来是四舅。
没错,这客人正是徐辉祖的弟弟,朱高煦的四舅兼好基友徐增寿。
徐增寿辈份比朱高煦大,但和朱高煦很玩的来,关系也最好。
他大摇大摆走到店铺里看了看,一副高傲的模样:“有啥好玩意,都拿出来给爷看看。”
徐增寿的身份是右军都督府左都督,这会正是他上值时间呢,从都督府跑出来玩。
当然,他基本每天都是这样,有时直接不上值,谁也不会管他。
袁义指引他到边上,点了几件玩物。
这会店铺里还有两其他客人,两人在看东西时,其他客人纷纷离去,转眼就余下两人和掌柜曾能。
袁义立马低声道:“大王要直取京师,但不宜久攻,需寻内应。”
“王问,各门守将,可有志乎?”
徐增寿一脸迷茫的想了想,京师各营守将,俱是京营将士,很难拉拢:“唯金川门,由谷王朱橞率兵把守,可一试。”
袁义顿时摇头,觉的谷王朱橞不可信。
因为靖难之后,建文帝传诏各王,宁王就没理他,而谷王朱橞却带着属地三千甲士,来到京师,响应建文帝。
并且燕王起兵之后,谷王朱橞为防燕王,将属地宣化城的宣德、承安、高远三门封堵,只留东西南北各一门以图固守,摆明了准备长期对抗燕王。
“俺没兵权,不然倒可以帮忙。”徐增寿叹道。
袁义飞快想了下:“谷王朱橞先不要惊动,等我王大军到了京师城下,再试探一番。”
徐增寿深以为然,现在要问,谷王朱橞马上举报,把徐增寿抓起来都可能,只有到燕王兵临城下,或许可以试下。
这时,外面又有客人进来,两人对着一件杂物说了番,然后讨价还价,徐增寿以六贯宝钞买下。
那客人被曾能另一件货物高价吓退,很快离开。
袁义又道:“高阳王也进京了。”
“啊,高煦也来了。”徐增寿不敢相信。
“高阳王要约见李景隆,大王说,你不要参与,当不知道,因为李景隆此人,变化反复,风吹两边倒,莫要连累你,且,高阳王目标明显,你若私见高阳王,怕被朝廷盯上。”
“啊”徐增寿再次倒吸口冷气,惊讶无比。
朱高煦要是这会在这听到,非要一刀砍了袁义不可。
原来燕王派来主要当联系内应的是袁义,徐寿增也是他们主要联系的对象。
至于李景隆,燕王还是很怕李景隆反复,只是李景隆说了要他们父子来谈,这才没办法。
但燕王并不想徐增寿参与,不想损失这个重要的内应。
此时徐增寿心中五味杂陈,燕王这是认为他比朱高煦重要,他心里当然高兴,但燕王为了大事,连儿子都可以欺骗,实在又让他心寒。
朱高煦并不知道自己都被朱棣给骗了,还以为自己才是这次出来寻求内应的关键人物。
当然了,他若和李景隆真的谈妥了,那也不等于燕王骗他。
要是没谈妥,那就等于被燕王卖了。
好在朱高煦两世为人,从来不相信任何人,即便到了京师,也不信任袁义和观元。
下街就在北门桥以南,他对面就是有名的朝天宫。
朝天宫是明代皇室贵族焚香祈福的道场和节庆前文武百官演习朝拜天子礼仪的场所,与神乐观同为明朝最高等级的皇家道观。
而下街这边满街的店铺,其中有很多都是卖香、烛等物,和酒楼。
朝廷如果有活动在朝天宫,结束之后,各酒楼必然生意不错,大伙都来喝酒吃饭。
朱高煦来到下街之后,先找到了陈氏米铺。
门面居然是关着的,他用钥匙打开门,走进去后,发现里面大概有三间屋,前面是铺子,后面有個院子,院子左右有两间屋。
米铺里米不多,大概也就几十石。
但京师不缺粮,所以也没百姓去抢粮屯粮,而且米铺开在这个位置很奇怪,除了周围的邻居,估计也没多少人来买,难怪这米铺经常关着门。
朱高煦这时就觉的姚广孝不行,有缺点,像这种据点,当然得迎合附近的情况,开个卖香烛的铺子也好。
而且他也不清楚现在的米价,立马让周虎把一个暂时结业的牌子挂到外面。
两人稍微打扫了一番,熟悉了里外的环境。
果不其然,隔壁有家卖包子的,突然跑过来一个人,看到他们先愣了下:“咦,陈掌柜不干了?”
特娘的,袁义是不是故意害我,朱高煦只好笑道:“是啊,小弟盘了陈老板的店铺,哎,这地方,卖米没啥生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