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见打不下大同,也就不着急,故意等着。
等李景隆兵马出了紫荆关后,燕军立马从居庸关返回北平。
这会正是天寒地冻,南军在冰天雪地中白跑近一个月,人困马乏不说,兵士还冻死冻伤不少,士气大损。
而燕王真特么运气好,他在前往大同的途中,还遇到鞑靼国公赵脱列干、司徒赵灰邻帖木儿、司徒刘哈喇帖木儿从沙漠率众来投。
因为寒冬,草原上日子不好过,这三个蒙古人也不知道明朝内战打成什么样,估计是想找个靠山,和朵颜三卫一样,寻个好地方安置。
朱棣以明朝的名义把他们收归帐下,又白捡了一支蒙古骑兵。
同月,之前燕军略攻不破的保定府,居然主动归降,投降燕军,这让燕王一下子拥有保定府,永平府,北平三府之地。
靖难之战前后打了数年,无论其他地方得失如何,这三府可是一直牢牢在燕王手上。
所以建文二年二月,燕王是喜事连连,运气好到爆。
中间李景隆和朝廷与燕王也扯皮了一段时间,相互写信,都是在指责对方,朝廷还故意把黄子澄和齐泰暂时免了,想稳住朱棣。
但这种事大伙都知道是在玩表面功夫,谁都不相信谁,最后还是要靠战场上来说话。
建文二年四月,大明朝廷自认为经过几个月的重新部署,终于可以再次发兵了。
李景隆又一次集合兵马,这次足足有六十万之众,几乎举国一半之兵,再次征讨燕逆。
此次朝廷从全国各地调兵,远在千里之外的云南兵都有到场,由陆凉卫指挥使滕聚统率。
这陆凉卫是云南卫所,代表着云南沐家对朝廷和建文帝的支持。
但话说回来,云南全省纸面上有数十万兵马,沐家只派出这么一卫兵马,确实有点说不通,这也难怪朱棣登基后没找云南麻烦的原因。
另一个有意思的就驻守凉州宋晟,宋晟前年还和朱棣一起出兵塞外,早年和朱棣一起跟着蓝玉在北方,所以朝廷征召令到了之后,宋晟也派兵前往支持。
据说靖难结束了,他的兵马还在路上没到。
当然了,凉州这会真是远,在甘肃最左上角,而陆凉卫在云南最东边,所以从地图上看,从凉州到北平,和陆凉卫到北平是差不多距离。
但是考虑到朝廷集合兵马在临清和德州方向,那凉州是可能还远了点。
可人家云南兵都到了,宋晟的兵马在靖难结束还没到,也是挺有意思的。
反正就是这会李景隆麾下有好多来自全国各地的兵马,合兵六十万,声势浩大。
南军从德州出发,先到河涧,再到雄县,目标直指北平。
雄县原本被燕军攻下,这次听闻南军举六十万之众(号称百万),立马再次放弃。
四月十六日,李景隆先锋平安先到白沟河,十七日,从真定来的郭英,吴杰部也赶到集合。
十八日,后继南军还在路上,平安和瞿能,盛庸三人来到白沟边东岸。
白沟河是海河支流大清河的北支下段,上段为拒马河,中段为北拒马河,曾为宋辽两国界河。
南军的目标就是北拒马河,全军将驻守此处。
此时三人各自带着亲兵,骑马在河边,看着河中滚滚而过的河水,表情都很凝重。
大伙久久无语,好似都在想着心事。
片刻之后,平安缓缓开口:“白沟河这河底下,不知埋了多少尸骨呐。”
盛庸叹道:“当年宋朝与金攻辽,十五万大军在此惨败,尸横遍野,死伤无数,据说宋军尸体连绵百里,惨绝人寰。”
“自古南边过来的兵马要打北边,必要走这白沟河。”瞿能无奈道。
这会要是朱高煦在,肯定要问,为啥一定要走白沟河?不能绕过去吗?
白沟河四通八达,南接河间,东接保定县,再往东能到津海,南方的粮草辎重都可以从海路和水道过来。
而且他们六十万大军需要水源,所以必须驻扎在这里,小点河道根本不够用。
盛庸这时又道:“听闻当年宋军与辽军交战激烈,难分上下,突然刮起了北风,尘土飞扬,接着还下起了拳头大小的冰雹,还大部份下在宋军阵中,宋军顿时惨败。”
说罢他抬头,发现平安和瞿能正在看他,三人面面相觑,同时感觉心里有点不舒服。
如今他们也是南军,同样是浩浩荡荡的大军北进,同样驻守在白沟河。
这和当年辽宋大战何等的相似。
平安不由全身一颤,苦笑道:“盛将军说的这么玄乎,万一刮个南风,咱们不就是胜了吗?”
说罢抬头看看天空,但此时天空万里无云,啥风也没有。
他不由问:“依两位将军看,燕军会驻守何处?”
“苏家桥”盛庸和瞿能几乎异口同声。
说完两人相互看了眼,同时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