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了想法,他在路过锅炉房的时候找了半截的木楞子,扔在了车上。
掂量着这个桌腿,跟着郭辉回到了门卫。
王志军正在接待两名来洽谈业务的销售员,其中一人是密云的,另外一名不用看介绍信,听口音就知道是河南的。
见郭辉回来了,王志军他们在后面的杂物间又玩起了扑克。
陈景年一边和郭辉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一边掏出小刀片清理着桌子腿儿上的污垢。
木头抖落了一地的积垢,露出细密瑰丽的纹理。
站起来跺跺脚,拍掉身上不多的木屑,扫去地上的垃圾,然后洗净了手。
“松木还是樟木?木质有点软,刀走的很顺畅,应该不是松木。”
陈景年清楚地闻到手上除了肥皂的味道之外,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明显是木头的味道。
“这味道不错,倒是可以给大姐雕尊弥勒。”
陈景年刚产生的念头又被否定了,转而决定给大姐雕个簪子。
穿越前,陈景年不喜欢珠子之类的文玩,却酷爱脸谱手串。最初自己采毛桃儿,把皮肉去掉,阴干后,拿桃核练手,等渐渐地有了点基础和经验,就在网上买橄榄核和象牙果来雕。
他从来都没接触过木料,所以对木头的了解,仅限于道听途说的一些奇闻异事。
而且陈景年雕东西完全是业余爱好,并不指着这东西挣钱。想起什么雕什么,有了念头就拿出随身带的刻刀和材料,随时随地搞起来。
由于身边也没有可以请教的人,开始的时候完全是凭着感觉瞎雕,因此走了不少弯路。
有一天遇到个难题,百思不得其解之后,这才想起来上网查资料、看帖子,在学了一招半式后又继续闷头苦干。
充分发挥了一不怕苦,二不怕难看的中二精神。
就这样雕了几年后,浪费来了无数草木精华。
用料由小到大,再从大到雕出来的东西虽然各个奇形怪状,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每个摆在桌子的成品都保留着一股独有的天然野趣。
“景年,来替把手,我去换岗。”
马金柱扔下扑克,急三火四地系上武装带,拿出枪跑了出去。
“我不会玩,就帮蒋哥闷一把。”
陈景年拿着木头,单手抓起了扑克。
“景年,你拿根楠木干什么啊。”
王德发坐在陈景年的下首,不解地问道。
“王叔儿,这是楠木啊,楠木有香味吗?”
陈景年把手里的木头,递到王德发的跟前,笑道:“您帮我。”
“是楠木,木头这块儿我熟,我老家儿就是木匠。”
王德发一边说一边又提鼻子闻了闻,然后用指甲按了下木头,见留下了一道痕迹,才肯定地说道:“没跑了,就是楠木,松木和樟木都硬,根本尅不动。”
“王叔儿,楠木怎么样?”
“看你用哪?楠木耐腐,还防虫,拿来做家具最好,听老人儿们常说,楠木还能治胀痛,去烦闷,还能治水肿,我打小儿闹肚子时还喝过楠木泡的水呢。”
“王叔儿,什么木头是红色的啊?”
“红豆杉、红檀和新的紫檀木都是红色的,紫檀木年份长了就会变成紫色,或者深紫色..”
王德发被挠到了痒处,嘴上滴里嘟噜地说了一通,陈景年用了心,听得连连点头。
“蒋哥,赶紧来接手。”
看见刚从岗上下来的蒋秀明端着缸子走了锅来,陈景年起身让开了位置。
杂物间又热闹起来,陈景年比量了一下,拿定主意后,闭着眼睛推敲了一些细节。
这时,杂物间里传出王天佐的高呼,王德发的埋怨,很显然牌局分出了胜,。
同时,下午上班的时间也快到了,陈景年起身准备回放映组。
刚拉开门,就见许大茂甩着两条腿,撑着自行车往前挪。
“斧子,介不是斧子吗,我们院的尖孙儿”
许大茂满嘴的酒气,浑身散发着臭味。
脸上还有几道炕席的印子,肩膀上残留着一些呕吐的渣滓。
“许哥,回来了。”
陈景年抵着门,一股过堂风吹走了那股难闻的味道。
“许大茂又断片了,瞧他那个熊样,几杯猫尿就念经儿。”
“今儿这傻回来怎么没捎儿带点东西呢。”
马金柱顺着王志军的话骂了一句,又凑到窗户跟前往外瞅了瞅,在玻璃上印了个丰满的唇印。
“肚子里呢!前儿我妹夫给我们家送了点棒子面,扯闲篇儿的时候就说许大茂这孙贼儿,半个月前到他们那放电影,不给点油星儿就不开机子。”
蒋秀明啐了一口吐沫,眼瞅着许大茂把车子往门卫室的墙上一靠,一转眼就见不到人了。
“这孙子。”
陈景年连忙关上了门,暗自骂道。
“你大爷的,许大茂!”
“这味儿,丫的喝粪了。”
王志军扒拉开正开骂的蒋秀明和马金柱,冲了出去。
迎面兜来一阵风,差点没把他熏个跟头。
王志军跳出半丈远,抢占了上风口,后退两步才呼出腔子里的一口闷气。
他咬牙切齿地骂道:“许大茂,你大爷的,你个孙贼儿到老子这砸窑来了,今儿你丫的不把这儿给老子舔干净了,老子特么跟你姓。”